“没看出来什?”苏荆溪微微眯起眼睛。
昨叶何毫不畏怯地直视过去:“太子北上,是为夺权;于谦北上,是为尽忠;铁公子北上,是为救家人;唯看不清楚,就是姐姐北上缘由。无利不起早,姐姐如此尽心竭力,只怕是别有所图吧?”
“那是当然。”
苏荆溪大大方方承认,倒让昨叶何不知该怎追问。
苏荆溪仰起头,远望着夜空徐徐散开烟火:“你说得很对。那班笨男人大概觉得,女人跟着男人,是再自然不过,甚至傲慢到没认真想过,为何要跟随他们北上,从来没想过,也可以有自己目。”苏荆溪说到这里,略顿顿,缓缓从唇间吐出口气,对昨叶何露出个微笑,“刚才听你往事,不太公平,也说个自己吧。同为女子,也许你能听得懂。
滞,便会不停啃指甲;有人神志紧绷,便会抖腿不止。你刻不断要吃东西,只怕也是种心疾早种。容猜猜,你先前可曾挨过饿?”
听苏荆溪这话,昨叶何“扑哧”声大笑起来:“姐姐好眼光。挨饿,岂止是挨过饿啊,是从饿殍堆里爬出来,连人肉都吃过呢。”她说得轻描淡写,苏荆溪却心头撞,感觉被那笑容中暗藏锋利刮伤。
昨叶何捏着粒莲子,端详片刻,抛入嘴里,白森森贝齿几下将它切得粉碎。
“是哪里人氏,爹娘是谁,早不记得,只记得那年家乡奇荒,死好多人。爹妈大概是疼,把最后点粮食给,然后都饿死。好饿啊,跟着群人迷迷糊糊跑,锅底灰、地里土、槐树叶子和皮,连蝗虫蚂蚁都吃。都吃光,可还是饿,怎办?那就吃人呗。开始他们只是吃死人,后来连活人都吃。个皮包骨小姑娘,就被他们盯上。临下锅,觉得也好,以后不用挨饿,没想到佛母正好路过,顺手把给救,从此养在坛里。”
面对这突如其来坦白,苏荆溪有些尴尬。昨叶何瞥她眼,似笑非笑:“打那以后,只要得空,就想吃东西。老是害怕,万下刻挨饿,可怎办?不想再次体会到那种感觉,所以就拼命吃,尽量把自己塞得饱点。这大概也是种心疾吧?只要吃得足够饱,就永远不会回到当年,永远不必再体验那种记忆——姐姐这回你明白吗?”
也不待昨叶何表示,苏荆溪便自顾自讲起她与锦湖往事。这段故事,与她在淮安讲给吴定缘听并无二致,只是细节更多:她与锦湖如何相识,两人如何钻研药方,如何外
苏荆溪怔阵,方才叹道:“是唐突,抱歉……”
昨叶何摆摆手,她望向大明湖畔那块濯足石,目光莹莹:“人死如灯灭,佛母这走,就算彻底没,说什极乐净土、转世轮回,其实都是骗人。人死,去哪儿也找不到,就剩下尊佛像、几个蒲团。所以没什可哭,只想吃点莲子,好好尝尝佛母说这世间诸苦。”
昨叶何忽然笑:“苏姐姐你可真怪,不知不觉怎跟你说这多……哎,你这爱打探别人事啊?”
“是医师,习惯使然。”
“姐姐这会说话,难阳那班男人被你耍得团团转,都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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