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梁兴甫,就这面无表情地抢着,只是动作越发生涩。在身中第二十箭后,这尊佛敌终于坚持不住,大手奋力甩,把靳荣身躯砸进人群,自己轰然倒地。几个卫指挥使急忙赶过去,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具躺在人堆里血肉模糊躯体,右臂居然动下。
靳指挥使还活着?
不是错觉,因为他右臂又动下,随后他伸出食指,斜斜指向北辕门。用嘶哑含混声音喊道:“青州!全风!”
“全风”是军中术语,意思是抛下辎重,全速前进。几个卫指挥使都是多年部下,立刻醒悟:靳荣是让这次叛乱核心力量——青州旗军即刻开拔,奔赴京城,按原计划去支援汉王;其他卫所旗军则去追杀太子,他若不死,叛乱则全无意义。
至于济南知府,跟这两件事比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不必去管。
住,被逼得直向后退却。那几个乡勇弓箭队,更是被搅得乱七八糟。济南知府在几个衙役拼死保护下,眼看要逃出校场去。
“如今你就算去找济南府,他们也没自保之力。叛军动手,必是不死不休,就算屠城都不奇怪。”吴定缘扯马头,“你赶紧带上苏大夫,趁乱出城为上,时辰还来得及。”
“那你怎办?”
吴定缘道:“留在这里。”说完看眼苏荆溪。苏荆溪知道他心思,他既不愿向太子坦白身世,也不想继承白莲掌教之职,宁愿面对敌人厮杀场,哪怕死也好。她轻轻叹声,正要开口相劝,朱瞻基突然大怒:“本王来济南就是为救你,你早说要z.sha,当初直接走临清,省这许多麻烦!”这时阵马蹄声传来,众人看,居然是梁兴甫骑马赶到。他直接翻身下马,手依旧扼着半死不活靳荣,手把缰绳交给吴定缘:“你们用这匹,来断后。”
“你……”吴定缘实在惊讶,这还是那个要刮尽吴家全员病佛敌吗?
几个卫指挥使直起身来,凛然遵命。“扑通”声,靳荣手臂这才落到地上,彻底昏迷过去。在有明确命令情况下,山东都司效率极高。过不多时,支足有两百人飞骑急速离开校场,散开四周,蹄声如雷,几乎踏破济南城外
梁兴甫沉默地转过身去,把靳荣横着抱起来,直接双手抱腿横枪,赫然把那位指挥使当成根长矛。这种残,bao打法,吓得追兵们无不躲闪。
“快走!”梁兴甫背对着吴定缘喝道。
吴定缘知道不能再耽搁,他迅速上马,把昨叶何也顺手拽上来,朱瞻基那边则带上苏荆溪。两骑四人,在信众掩护之下,迅速冲去北辕门,恰好比济南知府退出辕门时间早上那点。
济南知府此时乌纱帽也歪,素金腰带也断,整个人狼狈不堪地逃出辕门。身边公差们也是惊恐万分,几乎维持不住阵势。济南知府此时根本顾不上看那两匹快马上是什人,他要担心是,济南官府还能不能撑到明天日出。
随着济南知府仓皇溃逃,大校场上争斗慢慢平息下来,只有梁兴甫所在位置,还在持续着喧嚣。那家伙把靳指挥使当成武器来用,这让卫官们既愤怒又震撼。很多人从乡勇尸体旁捡起弓箭,隔空放箭,他们不再奢求靳荣还活着,只希望能抢回具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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