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鼻孔里哼声,在他听来,这就是威胁。可朱瞻基听在耳朵里,却别有番意味。白莲教因何而聚、缘何而反,他是亲身体会过。昨叶何这番话,不完全是威胁,倒有几分劝谏意味。
想到这里,朱瞻基摆摆手:“且不论此前白莲教如何助纣为虐,本王离开济南时候,他们毕竟出力甚多。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具体如何奖惩,待事之后再议不迟。”
张泉道声“是”,不再追究,只是那双犀利目光,始终注视着昨叶何。昨叶何丝毫不以为忤,先冲太子盈盈拜,说去伙房找点吃,然后离开船舱。
她离开,气氛变得稍微松快些。张泉凝眉思忖,似乎在想如何开讲。于谦几次跃跃欲试,但都强忍下去,不好越俎代庖。
“陛下可能还活着。”这是张泉第句话。
在朱瞻基心目中,京城是最不可解个谜。
从南京宝船爆炸开始,太子路逃亡,慢慢地看清两京之谋轮廓。朱卜花、郭芝闵、汪极、白莲教、靳荣、汉王……个又个环节浮现,每个人都有自己功能——可是,最重要也是关键京城,却始终笼罩在层迷雾里。
虽然当年靖难,同样也是叔叔造侄子反,但燕王朱棣好歹是方守臣,手握边军,坐拥北平大城,与南军旗鼓相当。而如今汉王只是个乐安州藩王,他到底要施展出什手段,才能让洪熙皇帝突陷不豫,让干重臣不置词,让京营、禁军按兵不动,让后宫之主张皇后只能发出封语焉不详密函?
所有疑问,可以归结为个问题:汉王在京城到底想干什、能干什?
在这路上,太子和于谦曾经探讨过很多种可能,可都没有结论。即使是昨叶何加入之后,也给不出答案。白莲教只负责南京个环节,京城事则完全不清楚。那里就像是垂下面厚厚帷幕,把真相隐藏其中。
太子等人都是喜,可看张泉神情,却完全不像庆幸模样。
“待从头说起。殿下你离京是在五月三日。据当值小宦官说,接下来连续七日之内,陛下先后临幸二十几位宫人,内官监甚至不及造册拟号……”
张泉说得很隐晦,可朱瞻基不免有些尴尬。他父亲什都好,唯独有寡人之疾,于床笫之间没有节制,舅舅当着众人面提起这事,实在面皮无光。张泉继续道:“陛下体态肥胖,平时气虚得很,却突
唯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就只有从帷幕中提前离开张泉。
“等等!先把你事说清楚!”
这时于谦却先站出来,用眼睛去瞪昨叶何。接下来要谈论,是宫闱阴私,这个白莲教护法还没交代明白,岂可旁听与闻。昨叶何早有准备,她瞥吴定缘眼,当着众人从容说起济南之事。
她此时讲故事,与讲给太子听版本般无二。于谦听到梁兴甫已死,不由得大大松口气。只是张泉冷笑道:“你们那什佛母,倒打得好算盘。边败事,便投向另外边,当大明宗室是市集上卖菜吗?”
昨叶何不慌不忙,整枉下拜:“佛母自知罪孽深重,命尽力弥补前过。若张侯无意,在此杀民女,亦无怨。反正教虚实,太子已是尽知,他日登基理政,相信会小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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