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海落船甲板上那块块篷布,已经被水手拽开,露出里面货物真容——那是大青砖,是临清窑烧制大块青砖。它们足有数千块之多,码成整整齐齐十几大堆。永乐皇帝修建京城时候,需要大量青砖,其中大部分产量皆来自临清砖窑。直到现在,青砖仍是临清运往京城大宗。每条船都会带上那几方,再寻常不过。
可这又有什用?难不成要在船上垒道城墙不成?朱瞻基和朱瞻域心中,生出同个疑问。
而几乎就在同时间,他们也得到解答。张泉舌绽春雷,吐出个字:“倒!”水手们立刻开始动作起来。
原来在这些砖堆底下,多垫层篷布。水手们俯身起去拽底篷边缘,拖着整个砖堆开始移动。当篷布靠近船边缘时,水手们用力抖,整个砖堆便齐齐倾翻到船外,发出噼里啪啦落水声。
“不好!”
不佩服自己这个堂弟应变能力。他只身人赶到阁上,转瞬间便想出这种拦截手段,人生生困住整条船。
“怎办?”朱瞻基有些焦虑地对张泉道,“要不趁他手下还没赶到,向阁上闸司*员亮明身份,逼他们重新放水?”
“不必殿下亲自犯险。”张泉低声道,“您先回房间去,这里有应付。”
“不行!回去怎安心!你要怎做?看着!”
张泉知道太子犟起来,很难听劝,便叮嘱道:“等下自有安排,但殿下你可得扶紧。”太子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见张泉副智珠在握样子,也便没多问。于谦从远处跑过来,把太子拽到根长撸前。
朱瞻域从望台上跳起来,他知道张泉要干嘛!他揪住旁边个管闸小吏吼道:“快!快开泄水闸!”小吏慢条斯理道:“这可不便宜。”朱瞻域急忙道:“你要多少,过会儿都给你!”小吏翻翻眼皮:“适才公子是先结账,这个规矩可不能坏。”
朱瞻域暗暗叫苦,他只身赶得太急,身上没带太多财货。刚才为贿赂闸棍,他把手腕上玛瑙珠串、头上金
张泉边朝船头走去,边厉声喝道:“全船注意,听号令!”船上水手似乎早有准备,半人跑到甲板上来,围住那堆堆篷布盖住货物,另外半人则开始操帆摇撸。这条船从德州离开时候,甲板上就堆着好多东西,可直没掀开来看。太子隐隐觉得,这应该是张泉预先安排手段,可怎也猜不出是什。
“你们两个,也抓好,会儿可谁也管不得!”张泉严厉地对吴定缘与昨叶何喝道。他们两人也乖乖站到太子身旁,起握住长橹。
远处朱瞻域坐在望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甲板上忙碌。他不明白,都落到这个境地,还有什可忙碌,难道他们要强行过坝吗?可这不是寸两寸差距,而是三尺落差!强行过坝等于头撞南墙,逃不掉。
他看看日头,默算下时辰,那些手下应该也快赶到。这阁上闸,想来就是皇兄命强之地。接下来,赶紧先向父王报喜。只要他登基,世子之位……不对,太子之位未必没有机会。可朱瞻域刚刚开始畅想,却见张泉高高站在船头,看向这边,唇边露出丝讥讽。
他早预料到手段?朱瞻域眼皮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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