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没有苏大夫这方子撑着只怕早累趴下。唉,她还有自己大仇未报,这几天事情太多,都还没抽出时间来关注,实在不好意思见她。”
朱瞻基把手边奏牍张张拿出来数:“年号还算是小事。你们瞧瞧,京城洪灾得善后,汉王党羽得查,南京局面得安抚,山东驻军得笼络,先皇谥号和庙号、母后徽号得议,先皇梓宫现在运到天寿山,可还没地方搁呢。还有废漕河、迁都两件大事要议,简直没完没。”
“陛下莫急,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可操切,循序渐进便是。”
朱瞻基捧着奏牍,很是感慨:”说来也怪。父皇也罢,东宫师傅也罢,原来也讲过这些东西,可总觉得隔层纱。这十五天沿着漕河走圈,再回过头看这些奏牍,忽然便觉得清澈通透,看出很多不样东西。红姨、白龙挂、汪极、郑显悌、孔十八、靳荣、狻猊公子、昨叶何、梁兴甫,就好像被运河根线全牵扯起来,朕怎批阅,他们什反应,历历在目,全局都跟着鲜活。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于谦老大怀慰:“陛下能有此感悟,实乃国家之幸、黎民之福!”
程呢。说是答应,要把三大殿工程停,先修起九闸再说——朕没想到内官之中,还有这耿直人。”朱瞻基说到这里,笑着摇摇头,“但他说也有道理,若再来次六月初那种洪雨之灾,朝廷颜面都要丢尽,还是早点解决好。”
他自从做皇帝,说话语气都变,比从前稳重,隐隐还带着种上位者威严。于谦连忙道:“此事关乎民生,陛下圣明。”
朱瞻基斜倚着软榻,从手边奏牍里抽出张金边纸,递给两人:“正好,翰林院还拟几个年号,还没顾上选呢,你们俩帮看看?”
于谦有点激动,这可是桩殊荣。他接过纸来,看到上头列“太兴”“永延”“宣德……崇义”“至宁”“正统”等十几个名字。于谦还没研究明白,吴定缘已经往纸上点:“觉得这个好。”
这还真是破天荒头遭。其他两人连忙看,他选是“宣德”。朱瞻基问他为什。吴定缘道:“这个笔画多点,自然是吉利。”
朱瞻基
朱瞻基示意宫女与海寿都离开书房,然后往锦榻上瘫:“咱们现在能正常点讲话。这几天你蔑篙子倒睡得舒坦,可是累得要死。没想到当皇上这麻烦!”
于谦吓跳:“陛下您可不能这说,传出去怎得!”
“这不是把外人都撵走吗?就咱们仨,还不能容叫叫苦啊?”朱瞻基揉揉自己两个黑眼袋,没好气地抱怨,“苏大夫呢?她怎没起来?”
于谦忙道:“她外出采药去,说京城药铺人心狡诈,必须亲自验过才放心。”朱瞻基很是遗憾:“苏大夫真是医者仁心。你们瞧,她知道为国事操劳,昨天还配补神汤药给。太医院那群废物还不乐意,劝别用民间野医,被结结实实骂顿。”
榻边小香炉旁,搁着几个黄纸扎起小药包,细绳打得颇为精致。黄纸外皮满是印字,大概是从哪本旧书上拆下来,但每个药包上头都有行清晰新墨大字,字体隽秀,是苏荆溪细心写下配伍与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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