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是最后个人,护军征南将军姜维。按照级别来分,姜维应该坐在中间位置,但他却选最靠左位子,这般是旁听者席位。姜维是诸葛丞相亲信,虽然职位不高,但却被人视为是诸葛丞相接班人之;他出席与位置,暗示诸葛丞相本人对这件事关注态度。
荀诩想到这里,抬眼望去,姜维正好与他目光相接,于是冲他友好地笑笑,和其他三个人冷若冰霜大为不同。当姜维初次归降蜀汉时候,靖安司曾经对他进行过段时间监视,所以荀诩知道这个人行事谨慎,接人待物颇有分寸,大家对他评价都还不错。
他正在想着,来敏在上面忽然拍桌子,严厉地喝道:“请注意,针对靖安司从事荀诩评议现在开始。”
“哦。”荀诩冷淡地正襟危坐。
“姓名?”来敏威严地拿起毛笔问道,看来今天审查他将会是主力。
想。走廊两侧是厚厚青砖墙,没有窗户,唯有通过入口处透进阳光才让通道里多几分光亮。荀诩背朝着入口,朝逐渐变暗走廊深处走去,双脚踏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浑浊响声。冰冷空气呼吸到肺里,让荀诩阵痉挛。
走廊尽头是个漆成灰色木门,荀诩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有名身穿军正司制服士兵在等候。那名士兵站笔直,他看到荀诩,面无表情地问道:“是靖安司荀诩从事吗?”
“正是。”
“请跟来。”
荀诩跟随着那名士兵在军正司城楼里转几个弯,感觉自己差不多迷路。根据走下台阶数量,他估计评议间会是在地下某个房间。上次荀诩以评议*员身份参加时,就是在个封闭山洞里。军正司人显然认为,个良好“环境”是控制被评议者心理重要因素。
“荀诩,字孝和,
很快,士兵来到个房间,拉开房门请荀诩进去。荀诩走进去以后,发现这间屋子并不大,但经过精心设计:墙壁用白灰粉刷过,单调且耀眼;整间屋子被有意识地分成高低不同两个部分,荀诩所在地方是屋子最低处,只摆放把胡床;而屋子对面地板则高出、二丈,字排开四张冷灰色木制案几,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胡床。
“请在这里少候。”
士兵指指胡床,然后关上门出去。荀诩拉开胡床坐下去,百无聊赖地盯着那四张案几发呆。
过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房间对面门忽然响下,然后被人吱呀声推开,共四个人鱼贯走进来,也不看荀诩,依次在案几前坐好。旁边还有小吏端上四杯水,然后很快退出房间去。
荀诩仔细端详这四个人。坐在中间靠左是右护军刘敏,他是今天评议*员里级别最高;按照评议惯例,级别最高*员不负责评议主要议程,他们出席往往是代表评议级别与立场;中间靠右是军祭酒来敏,这个五十多岁老头子是汉中有名经学博士,可惜人品狂悖,倚老卖老,哪个后辈若是质疑他权威,就会惹他,bao跳如雷,没多少人喜欢他;最右边是南郑太守府中正杜庸,是属于荀诩最讨厌那种许靖式名士,极喜欢清谈与玄学,好逞口舌之利。选这两个人来,军正司显然是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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