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德虽
头雾水，却不敢不信。上次这“冯元”让他去招福寺，结果赚得
杨国忠
信任，荔枝转运这才得以落地，这次不知又安排什
目。
杜甫担心道：“会不会是右相圈套？”韩承却说：“右相想弄死良元兄，只怕比碾死蚂蚁还容易，用得着这陷害？”两人对视眼，不约而同地拍案几，对李善德道：“
们陪你去！”算算时辰，如今差不多未初快过。三人结酒钱，匆匆朝金明门赶去。上次是招福寺招待卫国公观霞龙，被李善德撞见，这次金明门附近应该也有什活动，与他密切相关。
韩承与杜甫左右各打听，发现这里今日居然有观民之仪。
所谓“观民”，是说圣人每月都会登上勤政务本楼与花萼相辉楼，向下俯观，取个体悯良庶、与民同乐之意。而聚在楼下百姓，虽然要直要保持叩拜，但趁身子抬起瞬间，也能偷偷瞻仰下龙颜。
今日轮到圣人登花萼相辉楼，百姓们都在金明门前聚齐，人头攒动，少说也有千人之数。可三人仍是不解，“冯元”意思难道是直接叩阙面圣？怎可能？观民之时，禁卫戒备最为森严，根本连墙垣都无法靠近。何况圣人高居楼顶，你在下面喊什，也难及圣听。
月初那天，靠在上好坊残碑旁，看着那荔枝送进春明门时，发现自己竟点都不高兴，只有满心厌恶。那刻，忽然明悟，有些冲动是苟且不，有些心思是藏不住。”
“给你们讲过那个林邑奴故事吧？他世被当做牲畜，拼死搏，赚得作为个人尊严。其实很羡慕他。在京城憋屈二十多年，如老犬疲骡，汲汲营营。今年五十三岁，到底憋不住，也是时候争取下自己想要生活。子美，你那组《前出塞》，第二首固然不错，但现在还是喜欢最后首多些。”
他拍着案几，谩声吟道：“从军十年余，能无分寸功。众人贵苟得，欲语羞雷同。中原有斗争，况在狄与戎。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最后两句，重复数次，拍得酒壶里酒都洒出来。
对面两人阵沉默。杜甫忽然开口道：“这次若是良元兄事发，有司会判什结果？”韩承沉思片刻，艰涩开口：“这个很难讲，要看右相愤恨到什地步。他有心放过，罚俸便够，若心要找回面子，五刑避四也不奇怪。”
唐律计有五刑：笞、仗、徒、流、死。韩承说五刑避四，其意不言而喻。
未正时分很快
李善德大笑，神意舒展：“今日不说这个，来喝酒，来喝酒。对，还有件小事要拜托。”说完他从腰间拿出个绣囊，掷到桌上，听声响里面似有不少珠子。
“这是海外产贝珠额链，你们两位拿着，空闲时帮买些长安好酒，尤其是兰桂芳，多买几坛，看是否有机会运去岭南。”
两人如何听不出这是托孤，正待闷闷举杯，忽然酒肆外进来人。李善德定睛看，竟是当初替冯元传话那个小宦官。
小宦官走到李善德案前，仍是面无表情：“今日未正，金明门。”然后转身离开。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又是哪出。金明门乃是兴庆宫西南宫门，墙垣之上即是花萼相辉楼，这是要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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