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好奇地拆开信封,里面电报纸上是串密文,密钥用是张德彝所著《航海四述奇》。这书不曾翻刻,只有手稿,所以理论上只有孙希和张德彝能读懂。
电报不长,只有二十余字,孙希眼睛扫便已看完。可他读过之后,眉头皱,又拿出铅笔认认真真地译遍,生怕出错,可眼神里震惊更浓。这时姚英子在楼下喊他快点出发,孙希定定神,把手里译稿撕碎,扔进炉灶里烧掉,然后心事重重地走下楼去。
在火焰中渐渐卷曲纸上,残留着张大人明确无误指示:今晚去闸北七浦路某处别院拜访冯煦,不得为第三人知,尤其不要被沈敦和觉察。
就在孙希和姚英子驱车离开医院同时,方三响刚刚返回。那辆残破小驴车与凯迪拉克恰好擦肩而过。
刚才救人时,他们把驴车抛在原地就走。这是属于总医院财产,万遗失,曹主任肯定会让方三响赔偿。他
识许多年,极少见他开口夸人。你初出茅庐,就蒙他青眼有加。看来在初公给介绍员大将啊!”
在初公即张德彝,他字在初。孙希听提到张大人名讳,连忙上前施礼。沈敦和道:“你知道最高兴是什吗?不是你术,而是你道。陌路伤患,却不避污秽,全力以赴,视救人为天然责任,这才是红十字会精神所在。你有这种精神,很好,很好!”
孙希有点面皮发烫,停车是方三响,硬拽着他救人也是方三响,这份赞赏有些受之有愧。姚英子抢着道:“那呢?那呢?”沈敦和笑道:“佛家有云:善念者,亦得善果报。英子你这次开车救人,也算是却当年因果呀!”
旁人不明就里,姚英子可知道他说是什意思,脸顿时红。
“办理红会多年,最为棘手,就是缺少中国人自己医护队伍。就拿这家总医院来说,足足奔走六年才成,为什?因为夹袋里没有人,不得不重金聘请柯师太福、峨利生、亨司德三位海外医生,才能维持运作。”沈敦和说到这里,依次打量孙希与姚英子番,“你们这些年轻人,定要好好努力呀!等你们可以挑起大梁时,中国医学才能有大兴希望。”
曹主任知道沈敦和脾气,讲起话来没完没,连忙提醒说还有明天典礼要准备。沈敦和拍着孙希肩膀又勉励几句,转身离去。
孙希站在原地,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沈敦和意思,是张德彝主动把他推荐到这医院来,这可太奇怪。
现在追上去问,好像也不太合适,孙希只好把这个疑虑暂时憋在心里。这时曹主任指派办事员过来,帮他们两人办好报到手续,带去宿舍放行李。
红十字会总医院共有三栋楼,其中位于东南二栋是医院,西边栋则为医学校。学生宿舍与医生宿舍都设在这里,皆是式单敞开间。屋里窗明几净,上通电灯,下铺地板,有张带蚊帐木床、张书桌、个铸铁炉灶和个松木斗橱,待遇相当好。
孙希之前跟姚英子约好,会儿去三马路买衣服。他把行李搁到床上,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荞麦枕头上搁着个徐汇电报局牛皮纸信封。应该是谁给他拍电报,被勤务直接送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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