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又打量
她
番，面容稚嫩，可能比自己还小。这年纪能读几年医科？不会是护理专业吧？可个富家女去读护理，岂不荒唐？
时间无数疑惑盘旋在他心头。孙希还要再问，忽然姚英子摆方向盘：“快到，坐好！”其他两人还没来得及调整坐姿，车子加速从大路冲下去，顺着下坡从座幽静
私家园林大门前飞越而过，然后个漂亮甩尾绕过圆形花坛，在栋建筑前停下来。
这是栋二层长形小楼，红瓦坡顶，褐红砖外墙，以座罗马柱式大门为中轴线，两侧两层各有十个拱券形玻璃窗。两侧塔楼穹隆顶覆着层绿铜，带着浓浓古典主义风格。小楼刚刚落成不久，还散发着股石炭酸与油漆气味。
大门前挂着块木牌，上书“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暨医学堂”。门顶高悬个木质红十字，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方三响在车子停稳同时，已推门跳下去。孙、姚二人以为他急着去叫人，没想到方三响用手扶住大门旁罗马柱，哇声呕吐起来……
8三个阿拉伯数字，说明它是租界第四百六十八辆申请牌照车。这女孩到底什
来头？她去那家破医院做什？
他隐隐觉得，张大人安排这趟差事，大概没那简单。
过不多时，车子从坑坑洼洼土路驶上条宽阔硬底马路，车子愈加快速，不时便从座古朴大寺旁边掠过，引得几个打水灰袍僧人起身眺望。
这条大路叫作徐家汇路，位于法租界西侧边界不远处，是法国人强行越界修成。它从静安寺北边起始，直向南延伸到徐家汇那座即将竣工主教座堂。两侧皆栽种着梧桐，整齐划。只可惜早春三月，光秃秃树枝刚刚爬满绿芽，尚看不见十里绿荫。不过枝头生机倒是抑制不住，喷薄欲发。
女孩手把住方向盘，开口问道：“驴车上挂着红十字会旗子，你们都是总医院人？”
“
知道，这叫Carsickness（晕车）。”孙希有意炫耀，“在学校里学过，它是个新疾病，可能跟人前庭有关系。”姚英子从车上下来，瞪他眼：“你病人不管，先写起病历来？”孙希“呃”声，赶紧把注意力放到那个倒霉鬼身上。
这路奔波下来，伤者状况实在不容乐观。面色青灰，皮肤隐约有花斑，这是失血性休克前兆。
这家医院刚刚落成，暂时还未开业。姚英子连续按响喇叭，很快从正门跑出个身穿长袍马褂、留着两撇八字胡胖子。这胖子腮下两团肥肉，动起来颤巍巍，把眼角和脸颊往下扯，扯成尊笑面佛。
“是院务主任曹渡，你这是……”胖子官威还没摆
孙希抢着说道：“在下孙希，你可以叫Thomas，是今天去总医院报到医生。”他又伸手出去，拍前面车夫肩膀：“他是来接院工，你是叫……呃，叫什来着？”
“方三响。”车夫简单地回答三个字。
“小姐你呢？”
“姚英子。”女孩回答，“跟你样，也是今天来报到医生。”
“啊？”孙希吃惊。女医生？这年头可是罕见。这富家小姐能开得起汽车，怎放着清福不享，跑来个小医院当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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