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惭愧。那晚您和英子讲话地方,就在房间窗台下。听到张校
有身着蓝色制服仆欧递过菜单,张竹君抬抬下巴:“对咖啡没有研究,你让他点。”孙希咬咬牙,点杯最贵维也纳奶油咖啡,笑着说:“这里只有西饮,下次找个茶庄,伺候您用几杯乌龙茶。”
“寒暄到此为止。说吧,个红会总医院高才生,来找做什?”张竹君双手抄在胸前,语带嘲讽,显然在来之前也做些调查。
“呃,实在是有件私事,希望能得到您建议。”
张竹君道:“你卖相这好,直接去找姚永庚说不就行?”
孙希怔:“找姚永庚做什?”旋即醒悟过来,这里面恐怕误会大,连忙摆手道:“不,不,要说事,和英子没关系。”他赶紧端起咖啡啜口,掩饰尴尬。
上海法租界里有条宁波路,毗邻宝昌路。路面平阔,色沥青碎石铺就,两侧皆修有暗沟,上覆洋铁盖子。路边排排小洋楼鳞次栉比,或是英吉利乡村风尖顶花园,或是希腊拱券式小楼,或是杂糅拜占庭与文艺复兴风法式折中主义塔楼。
即使在欧洲,也很少见到如此之多建筑风格集中在块。
若换作平时,孙希必然兴致勃勃地在宁波路上走走,聊解对英伦相思之苦。可如今他心神不宁地搅动着身前咖啡,不时透过扇帕拉第奥式大窗朝外看去。他即将要见这个人,可是要打起十分精神来应付。
上午十点整,咖啡厅里座钟准时敲响。仿佛算准时间,个三十多岁男装女子踏着钟声走进屋子,左右看看,径直朝孙希走来。
孙希赶忙起身,却不防撞到桌边,让咖啡杯里棕汤洒出来点。他狼狈地掏出手帕,胡乱擦擦,这才重新坐下。又想到什,他猛然站起来,替对方拉开椅子。
张竹君唇角微微翘起:“既然不是为英子,那就是冲着沈敦和来喽?”
孙希“扑哧”声,差点把咖啡呛进气管里。这位张校长未免也太厉害吧?两人见面才说几句话,她就觉察到自己真实意图?
张竹君道:“北洋医学堂学生,毕业便被分配到各镇新军做医官去,前途无量。唯独你舍弃大好仕途,跑来这寂寂无闻红会总医院做实习生。这样履历都看不出猫腻,当盲吗?”
张竹君到底是做医生出身,孙希履历中只露出点破绽,便被她看得通通透透。
既然被人眼看穿,孙希也决定不再绕圈子。他压低嗓子,把冯煦任务讲遍,然后道:
说来也怪,孙希平日见谁都不怵,可跟她眼光对上,却似老鼠见猫样——此人正是上海女子中西医学院校长张竹君。
张竹君在对面坐定,先打量他番,似笑非笑:“辫子呢?”孙希从怀里露出截辫梢,甩甩:“租界里不查这玩意儿,就给收起来。”
“在哪里都不应该戴这种猪尾巴。”张竹君甚至不屑把声音压低。
“小时候在海外长大,辫子直没留起来,索性弄个假敷衍下。”
随即孙希自报番履历。张竹君听说他也是广东人,还是番禺同乡,态度和缓些,不过她嫌孙希粤语南洋味太重,两人最后还是改回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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