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厅堂依旧喧闹，商业世界永远没有停歇时候。
***
方三响并不知道孙希烦恼，也顾不得，他正满头大汗地捉老鼠。
捉老鼠地方，正是劳勃生路那
间坐褥铺子，其时陈其美和刘福彪已然撤离，不用说，那个倒霉包探也被转移走
，只留下个空荡荡地窖。方三响与自治公所卫生官简单交流下，便和严之榭等人开始用捕网、短棍和拨火叉去搜寻老鼠踪迹。
这是非常有必要步。只有在老鼠体内以及鼠蚤身上找到鼠疫杆菌，整个传播路径才能得到确认。严之榭身材有点胖，捉半天无所获，累得气喘吁吁，说不如去买些糕点洒在地上，诱惑鼠辈来吃。
麦克利也就罢，难道克莱格董事也看不出来？”孙希觉得奇怪。
沈敦和微微摇头，然后把礼帽往头上扣：
“你先回医院吧，今天翻译辛苦。
去拜访上海道台趟，看看有什
法子。他不是广东人，就不劳你翻译。”
他还不忘开个玩笑，只是语气里有藏不住疲惫。
孙希望着沈敦和眼角皱纹，内心忽然涌起股愧疚感。他自入院以来，亲见朝廷对沪会挤压，亲见到丙午义赈辛苦，这次又亲见到他在洋人面前折节周旋。这些事情皆需要消耗极大心神，却只是红会其中小部分工作罢。
方三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追问他打算买什。严之榭说：“其实张祥丰蜜饯凉果最好，特别甜，带着果味，还不粘牙。”气得方三响伸手猛敲他额头：“又不是给人吃，要那精致做什？”
严之榭叫屈道：“这些都是可以报销。不是想做点费用出来，大家打打牙祭吗？”方三响虎着张脸：“这是扯谎骗钱，你这做，怎对得起医院栽培？”严之榭也有些恼：“好，好，你方三响是君子，是贪便宜小人，行吧？”
两人正吵着，外面忽然闯进个洋医官，态度生硬，说是奉租界卫生处命令，要封锁该处房产，要求红会人立刻离开。个自治公所卫生官拽过方三响，向他解释劳勃生路尴尬位置。
“洋人不管时候，们才好来帮帮忙。现在洋
在这瞬间，孙希心神竟有丝动摇。冯公交托这项间谍工作，到底做还是不做？张竹君对他评价，到底是否失之偏颇？这愣神工夫，沈敦和已经跳上辆黄包车，匆匆离去。
孙希独自站在铁门之前，几个西装掮客匆匆从他身后穿过，不留神撞下他肩膀。他身体歪，连忙伸手扶住旁边公示板，这才不致跌倒。
这公示板是工部局创举，上面贴有全球各地发来每日要闻电稿，虽只有英文，但发布效率比报纸要快得多。每天都有人簇拥在这里，渴望从中获得商机。
孙希狼狈地直起身子，正待离开，无意中瞥到公示板下方角。那里层层叠叠贴着十几页电稿纸，多是不甚重要消息，少有人顾及。他脑海中却骤然亮，仿佛在那密密麻麻文字中，有什信息触动开关，把某些东西连缀成条模糊线。
孙希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任凭人流在两侧快速移动。过数分钟，他才迈开步子，却不是离开，而是鬼使神差地转过身去，重新回到工部局楼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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