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缩脖子,不敢回应。西王母继续道:“当初天蓬做下那等龌龊丑事,是老身做主要严加惩戒,最后到底改贬谪下界。贬谪也还罢,如今它竟想转个世、取个经,就想把前业笔勾销,成就正果?你知不知道,高老庄揭帖出,嫦娥来这里已经哭过好几回,说在广寒宫里夜夜做噩梦,生怕它哪日功德圆满,回归天庭,又来骚扰。做恶飞黄腾达,受害却胆战心惊,这像话吗?”
当年替天蓬求情是李长庚,被西王母这不指名地痛骂,他只得捧着玻璃盏讪讪陪笑。以西王母境界,不会不清楚,天蓬下凡是玉帝心意,她突然发难,恐怕是别有原因。
果不其然,西王母骂通天蓬之后,端起琉璃盏啜口,神态回归淡然:“玄奘取经,毕竟是灵山事务。倘若那天蓬途中故态复萌,又做出什丑事来,丢可不是他自己脸,而是整个天庭,岂不是让陛下在佛祖面前落面子?”
“您提醒得对,回去就传达给它,让它谨言慎行。”
“哼,天蓬靠得住,狗都会吃素。小李啊,金仙之间无小事,可不能只寄希望于个人品德。”
不停蹄跟着织女赶去瑶池。至于报销……再等等,再等等。
西王母等在瑶池处七宝小亭内。老太太面相雍容,身披霞袍,自带种优雅威势。织女扑到母亲怀里,甜甜嗲几声。西王母点她额头下,转头对李长庚和颜悦色:“这里不是朝会,不必拘束,小李你随意些。”
李长庚自然不会当真,依旧依足礼数请安,这才斜斜偏坐。西王母玉指轻敲台面,旁边过来位赤发侍者,端来三杯流光溢彩玻璃盏,盏内雾气腾腾,奇香扑鼻。
李长庚端起杯,低头品,至纯天地灵气霎时流遍百骸,里面还隐隐带着丝洪荒韵味——这是真正劫前玉露茶啊!比启明殿存货高级多,就连那盛茶杯子都不是凡品,可以聚拢仙馥、酝酿茶雾。
好在他惦记着正事,只啜口,赶紧收敛心神,正襟危坐。
“是,是,下官确实考虑不够成熟,这就去跟四值功曹、六丁六甲沟通,请他们加强监督。”
“他们只管监察。想要防患于未然,还得让取经队伍自查自纠才好啊。”西王母端着热茶,脸上笑容不变。
“噗”声,李长庚差点把名贵茶水喷出来。好家伙,您铺垫那久,原来在
西王母笑眯眯道:“小李,你最近修持如何?三尸斩干净没?”李长庚连忙躬身:“斩得差不多啦,就是心头还有些挂碍。”西王母道:“启明殿工作琐碎,肯定是有挂碍。织女不省心,偏你照顾得多些。”
“这孩子很懂事,帮不少忙……”李长庚侧眼看看,织女冲他飞飞眉毛,脸得意。
“对,听老君说,天蓬那小子也去取经?”西王母拿起玻璃盏,似是随口问道。
李长庚知道,西王母不是在问天蓬是不是去取经,而是问这事是谁运作。他恭敬回道:“天蓬他感陛下恩德,知耻而后勇,能有今日之前程,实乃他自家砥砺不懈结果。”
西王母冷哼声:“砥砺不懈?看砥砺不懈是它裤裆那点玩意!”李长庚心里突。都暗示是玉帝根脚,您怎还骂上?这是冲着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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