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好久不见!”陈其美搁下地图,很是惊喜。
比起年半之前,他神情依旧锋利,只是下颌丰满些,可见日子过得颇不错。方三响从报纸上知道他官运亨通,最高曾在唐绍仪内阁里担任工商总长,虽未就任,也可以想象平时经济必然宽裕。
陈其美又热情地叫来旁边个军官相见,自然就是刘福彪。刘福彪比从前更瘦,两边颧骨像牛角样凸出来。跟意气风发陈其美相比,他眉宇间总带有些颓气,浑不似当年在闸北凶悍。
方三响和刘福彪之间,互相胁迫多过交往,两人淡淡握下手,旋即放开。倒是刘福彪身后樊老三激动得够呛,过来要按帮会礼节行礼,被杜阿毛扯到旁去。
“读过《申报》上农跃鳞文章,方医生,你在武昌那边也是立几件奇功啊。先前你还扭扭捏捏不肯加入们,怎样?时代洪流起,你也觉悟,成g,m同志。”陈其美兴致勃勃地讲道。
在辛亥发动上海起义时,刘福彪率领手下兄弟冲锋陷阵,立功不少。民国肇建之后,陈其美把这位青帮扛把子力量改编成福字营,从会党分子跃成正规军。后来陈其美辞职下野,福字营便被远远调去南京。
这次陈其美要在上海讨袁,手里信得过部队不多,便把这支福字营从南京调回来,还委以卫戍重任。这里门口还挂着块特别威风牌子:讨袁特别敢死军。
“你怎不挽袖子,改挽裤脚管?”
“如今成军人嘛,所以上袖要放下来,挽起裤脚管,则是不忘本喽。”
杜阿毛与方三响寒暄几句,问他为什这晚跑来。方三响半开药箱,用手指比个“六”字,杜阿毛登时心领神会,哈哈笑,带着方三响往万寿宫走去。
“只是想代个好朋友,去看看大江东去景象。”方三响看向窗外,有些感慨。
“萧钟英在日本就见过,确实是位人杰。”陈其美啧啧惋惜阵,跷起二郎腿,镜片后眼神闪,“不过方医生夤夜至此,应该不只是缅怀g,m烈士吧?”
方三响点点头,把药箱子里六
原来陈其美性好狎妓,沪上人送外号“杨梅都督”。方三响药箱里装是德国产洒尔佛散,编号六零六,专治梅毒。这种治不雅病特效药,自然只能晚上偷偷送来。
“陈老大这几天夜夜开会,刻不停地见人谈话,忙碌得很。等下你先等通报。”杜阿毛叮嘱道。
两人快走到万寿宫时,对面忽然队人迎面而来。就着灯笼火光,方三响认出来为首人是李平书,两人曾在鼠疫事件时在道台衙门见过面。此人武装商团在辛亥时曾攻打江南制造局,是反清主力之。
不过此时李平书脸色铁青,似乎刚刚大吵架。他压根没认出方三响,只是略抬眼,便径直走出去。身后呼啦啦跟着十几个黑褂保镖,个个手握盒子枪。错身工夫,方三响注意到,那些枪都是开保险,不由得心中凛——他们何至于如临大敌?
避过这支队伍,两人来到大殿内。殿内地板上全是密如蛛网电线,不留神就会被绊倒。它们分别接通着二十几个灯泡和电话。陈其美坐在殿角张行军床上,正埋头研究着张上海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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