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声音,或恳求,或威胁,或质疑,或别有用心,时间纷沓而起。伴随着喧嚷,前面人拼命朝船上冲,后面唯恐赶不上。原本还算有秩序逃难队伍,隐然有要崩解征兆。
面对这起纷乱,姚英子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以为只要释放善意,便会获得难民们配合,却低估
“若真是官府办慈善,哪有女子出面张罗道理?”
“对,对,这小娘皮肯定是拐婆子,专门哄们上当。”
难民们你言,语,似乎补完套完整道理。还没把妇孺送上船人,都赶紧往后退;送上船,也骚动着想让他们下来。人群下子混乱起来。
姚英子只好大声解释说绝无此事,慈善船路线是向东进入上海,根本不可能开到北面苏州。谁知难民们听是去上海,眼睛唰地都亮起来。
“早听说上海租界阔绰得很,洋人铺地板都是用黄金。”
脸警惕:“哪里有这样好事?娘,你可别信她。”姚英子叱道:“你光顾着自己,怎不看看你老娘腿脚?”
她让老太太抬右脚,那只畸形小脚穿布鞋早磨漏,脚底板片血红。她儿子心疼地跪在地上,揉着娘脚哭说:“你咋不讲哩?”老太太赶紧解释:“这是怕你担心。”说着说着自己也开始抹眼泪。
姚英子好说歹说,总算把老太太劝上船,然后把昨晚准备好张字条递给她儿子,上面是保育讲习所地址。那里本来是剧院,空间宽阔,这些妇孺抵达城厢后,正好可以暂时寄身于此。
把第个老太太劝上去,后头就好办。难民队伍里老人与孩子很多,孕妇也不少,个个都已是强弩之末,疲累到极点。他们家人虽然舍不得分离,但终究不能看着他们死去,到底还是纷纷将其送上漕船。
姚英子站在跳板旁边,控制着登船节奏。她忽然发现队伍里有人头戴斗笠,混在妇孺老弱中往船上走去,她心中狐疑,猛然掀开斗笠看,下面是个满是络腮胡子男人。
“那要是抠下块砖,不是值好几块大洋?要天饭,比种个月地还赚!”
刚才还群情激奋难民,突然态度又紧急转变。若能登上这船,就能先步到上海。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不正是为投奔富庶繁华上海吗?
“你说不是拐卖,那你干吗不让上船盯着儿子?心虚?”
“俺老娘和老爹病咧,得有人陪着伺候哇。”
“少废话!快给老子他妈让开!”
“丁壮不能上船,告示没听清楚吗?”
那男子油滑地笑:“老婆也在船上哩,得去陪她。”姚英子冷着脸伸手挡:“不行!这是规矩,这慈善船只接送妇孺老弱。”男子伸手要去拨开姚英子,硬往船上闯,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小娼妇”。
姚英子哪被人骂过这难听话,气得脸都涨红,双臂伸开挡在他面前。男子恼羞成怒,正要推搡,却被闻讯赶来镇公所警察赶开。
下船之后,那男子冲难民队伍里其他人喊道:“刚才听那个小娼妇偷偷说,这次骗几船人,运到苏州去慢慢发卖!大家可别上当啊!”
其时苏州富商多,人贩子喜欢把拐来女子卖去做丫鬟。这男子张口乱讲,立刻在队伍里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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