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三响觉察到不对,赶过来查看时,他只来得及看到江木跑过草地狼狈身影。这个老头子虽然年纪不小,可矫健程度依旧惊人,几下便冲到封锁线后头。
“完……”方三响心神大乱。没江木做人质,他个人报仇事小,这些劳工可再没办法阻挡军队突袭。
陈顺和金性伍也闻讯赶来,得知这个坏消息,无不是面如死灰。两人问方三响怎办,他沉默良久,缓缓道:“江木逃走,是责任。现在出去挡住他们,也许对方忌惮红会身份,能缓缓手,而你们……”
陈顺忽然抓住方三响手:“方医生,们本来已经在囚室里等死,可您大老远地跑过来救人,们温州人都承这个情。您和王会长样,为们这些不相干人付出太多。王会长如今下落不明,您可不能再有什闪失——现在您离开,日本人应该不敢动手,可不要陪着们啦。”
“这怎行?”
找别扭?”
“闭嘴!”
“那你倒是快把杀呀。”
方三响突然狂吼声,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木屑飞溅,木桌面上迸裂出条缝来。他抓起铁闩,飞快地离开探视室,重重把门摔上。此刻他宁可面对垣内利刃,也不愿继续在那里多做煎熬。
江木个人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他趁着屋里没人,悄悄把脖子伸向前方,用舌头与牙从桌面上叼起块尖锐木屑,然后费尽周折,送到被捆在后背双手里面……
陈顺苦笑道:“跟着舅舅来日本,原指望能赚点钱。辛苦两年,也算看透,人家从来没把们当人。没灾时候当牲口使唤,有灾时候当牲口杀。您说得对,左右是死,这多汉子干吗不反抗把?”
他掏出张纸,上头是密密麻麻字:“这是们几个工头在温州各村地址。麻烦方医生您去通知家里声,好歹做场法事,把在外头魂召回去。”
方三响百感交集,这场景让他想起梅子山下萧钟英,正要拒绝,陈顺笑起来:“您昨天说得对,横怕拧,拧怕不要命。只有奋起反抗,别人才知道们不好欺负。就算这次们都死完,至少以后他们对其他劳工能稍微好点。”
金性伍从喉咙里滚出声“嗯”,也站到陈顺身旁。
方三响越过陈顺肩头,看到温州和朝鲜劳工们默
这夜,便在这种微妙对峙中度过。
其间垣内中尉组织几次试探性进攻,结果被那些劳工利用地利,全部击退,名士兵还受重伤。到次日正午,垣内中尉耐心几乎要被耗尽。而对面战俘营内劳工们也惶恐不安。监狱里断绝饮食不说,霍乱患者还在持续增加。时血气之勇,终究无法抵抗肉身疲惫。
他们不停地询问方三响:“救兵在哪里?到底要坚持到什时候?”可方三响没办法给出准确回答。劳工们意志变得涣散,怨气与不安开始悄然弥漫开来。
这种情绪累积到下午点,意外出现。
负责看守江木劳工,也出现轻微腹泻症状。他正打算叫人来换班,不料江木悄悄割开手腕绳索,突然,bao起伤人,把那个倒霉劳工打翻在地。紧接着,江木砸碎位于探视室上方窗户,忍着被玻璃划伤痛苦向外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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