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爹早就想做事情。他上次回宁波,跟族里谈好。数十位缙绅在旁见证,还有你爹亲笔签押,岂能有假?”
姚英子盯着那份文书,抿起嘴来没吭声。姚燕戊索性不演,露出和他儿子适才样狰狞面容:“现在鼎文是你兄长,同样有姚家遗产继承权。好侄女,咱们法庭上见!”
翠香还要嘲笑,却被姚英子把拽住,声音有些异样:“那确实是爹签名。”
林天晴双手扶在后腰,挺着肚子慢悠悠地沿着马路朝家里走去。
今天在新新百货逛到半,英子临时被翠香叫回家。她自己又逛阵,看看时间方三响应该下班,便朝家里溜达回去。
张状纸,把盛恩颐告到上海地方法院,说四哥剥夺她继承权,要求从父母遗产中分割部分出来。
在法庭上,盛恩颐辩解说,女子自古就没有遗产继承权,他作为家长以及长兄,唯义务是在盛爱颐出嫁时送笔妆奁费,此乃传统,亦是规矩。盛爱颐则拿出中华民国法条,说未出嫁女子享受同等继承权。两边各执词,争执不下。最后法庭判决盛爱颐胜诉,到底继承盛氏遗产中部分。
上海舆论为此喧腾很久,纷纷称赞文明进步。当然,也有不少人大骂戕害伦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两人看完报纸,面色如同刷层酱油。即使不懂法律,他们也明白,在盛爱颐案子刚判背景之下,类似案子再闹上法庭,胜算实在不高。
翠香托着腮帮子左看看,右看看,这两副难堪脸色怎看也看不够。她早在盛爱颐案子开打时候,就着意搜集剪报,专待着这刻。姚燕戊忽然长叹声:
林天晴快走到静安寺路路头,突然从旁边巷子里蹿出个小报童,头撞到身上,她尖叫声,几乎要失去平衡。幸亏身后人架住林天晴肩膀,总算没有摔倒。
林天晴还没顾上道谢,那人“啪”地给那报童记耳光,喝骂道:“小赤佬!跑昏头!”林天晴见那报童不过七岁左右,小脸上五道指印,心中不忍,劝道:“算算,反正没摔倒。”
小报童声不吭,捂着脸跑开。那人忽然惊喜道:“哎?方太太?”林天晴也认出他枯瘦面孔,居然是杜阿毛。
自从刘福彪隐退之后,方三响与青帮关系若即若离,只是看在杜阿毛面子上,偶尔去闸北出个诊。杜阿毛倒还算殷勤,隔三岔五上门送点东西,所以林天晴对他态度还好。
“哎呀,怎方太太你个人出门呢?现在不比从前啦,汽车、自行车、黄包车跑得到处都是,不留神就要撞到呀。”
“英子,原本念在亲情分上,希望这件事在族内解决。既然你执意新出调样,们也只能公事公办。”
“哦?”姚英子忽然来好奇心。他们还有什招?
姚燕戊使眼色,姚鼎文连忙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里面装竟是份姚永庚过继文书。
在这份文书里,姚永庚自承膝下无儿,有绝嗣之忧,因此特请族内公议,把大哥次子姚鼎文过继承嗣云云。在文书落款下方,还有密密麻麻见证人手印、印章,其中最醒目便是钢笔签就“姚永庚”三个字。
“你说是真,就当真啦?”翠香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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