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英子说自然。姚燕戊立刻对法官道:“大人明鉴。诚如侄女所言,舍弟这份过继文书,用确实是他平时专用铁胆墨水不假。”
说完他双手呈上文书,还贴心地拿出另外几份从前姚永庚签文件,以便对比。
法官接过去,用放大镜仔细观瞧,又交给陪审几位书记起看。这时姚英子大声道:“大人请问,从前父亲签文件,笔迹纯黑,这份过继文书签名,却分明是紫色!自然是假!”
法官此时也看出来。那几份老文件签名是黑色,黑中隐约带有几缕暗褐色纹,像大理石纹路样,煞是典雅;而这份过继文书,墨水纹理亦带暗褐色纹,底色却透出漂亮淡紫色,尤其放在日光下看,颇为明显。
法官眉头皱,看向姚燕戊:“你是主张,这几份文书用是同种墨水吗?”姚燕戊却哈哈笑,得意扬扬地拱手:“大人有所不知。舍弟用这款铁胆墨水,洋名叫作Scabiosa,还有个俗名叫埃及玫瑰。所谓埃及玫瑰,日出而开,日落而谢,日两次色变,各有娇艳。这款墨汁亦是如此,初写之时呈现绛紫色,随后才慢慢变为黑色,暗喻玫瑰色变,而暗褐色纹贯
子圣贤书人,到头来还不是贪图贿赂,甘心撒谎?
不过这些证人身份,确实对法官产生很大影响。毕竟边有十几位社会贤达做证,另外边却没有什实质证据,律师策略只有两个:是质问姚鼎文既然早已过继,为何不立刻前往上海,反而等姚永庚去世才跑来主张;二是强调盛爱颐案判例,未婚女子享有父母遗产继承权,无须从他房过继。
关于第点,姚鼎文解释说亲生父亲那时正在生病,他为尽孝,伺候病榻,没顾上去上海。此论深得法官褒奖,赞扬说财利当前,不忘本父,实乃纯孝。紧接着,法官把被告第二点也驳回:
“盛爱颐案核心是未婚女子有无继承权,而家主盛恩颐继承权并无疑义。而姚英子案核心,是姚鼎文是否有过继资格来充当家主,两者不可混为谈。”
台下观众不由得哄然议论,或觉得姚氏父子有理,或觉得法官刻意偏袒,但大部分人都不看好姚英子局势。
在这片议论声中,只有农跃鳞不动声色。他戴着副大墨镜,全程听得十分仔细,只是看不出神情变化。待法官宣布休庭片刻后,他把孙希叫过来,面授机宜,孙希立刻转达给姚英子。
等到重新开庭,被告律师当即站起身来,说姚英子本人要求与姚氏父子当面对质。
民国司法体系虽效法欧美,可也斟酌国情做改良。这个对簿公堂,便是自传统公堂而来。台下观众们大为兴奋,当事人往往短兵相接,比打擂台还精彩。那边姚氏父子觉得优势甚大,也同意下来。
姚英子扬声道:“法官大人,父亲做事很当心,他签下所有契约文书,都会用自家定制铁胆墨汁。这墨汁是在意大利请名匠特别调配,自带暗褐色纹理,别家绝无,他向来是从不离身。”
姚燕戊闻言,心中大喜。律师之前故意不提墨水细节,就是在等姚英子主动跳进陷阱。他忙站起身来,轻咳声,道:“听侄女你意思,只要文书是定制墨水所签,就必然是三弟手笔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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