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响闻之微微动容。他儿子方钟英今年已经四岁,所以他能体会到长沙那孩子父母心情。
“那次,忽然发现办药厂真正意义所在。中国太大,也太穷。药自然不如国外好,但胜在本土生产,价格低廉,可以让最苦最穷老百姓也吃得起药。同样是卖,比起款只有富人们消费得起高级药,宁可生产十款几元几角廉价药。不去关心最贫苦老百姓,算什大医?你说做事动力是什,就是病者有其药。”
方三响没有回应,而是陷入沉思。种直萦绕在心中模糊想法,似乎被这席话触动,快要凝结成形。
他们边走边聊,通过处被十九路军封锁路口。那些士兵都很年轻,嘴边挂着淡淡绒毛,见有人来,便持枪喝令停下。项松茂带着笑容下自行车,手里拿出几包烟来。
这些士兵经过二十九日天激战,浑身都被硝烟笼罩,疲惫不堪,见有香烟提神,无不大喜。项松茂要拿出打火机,士兵们却摆摆手表示不用。路边斜躺着架仍在燃烧
房成绩有目共睹,们总医院每次采购到物美价廉国产药品,曹主任可不知多高兴呢。”
项松茂哈哈笑,旋即摇起头来:“个人些许进步,却抵不过大势所趋。中国药厂,还是只有那几个,还是只能生产些低端药物,更不要说研发新药。最近这几年,进口药品比例较之清末有所下降,可销售额高出数倍。比如可以预防花柳病度白落生药膏,只有德国柏林药厂可以生产,到岸价支就要五块大洋,全上海长三[24]都来买,这得多少钱?”
“这个总要慢慢来。”
项松茂叹道:“人家是集团作战,大学有研发力量,银行家有金融扶持,z.府有奖励政策,企业之间也会组成各种卡特尔,门心思往国际市场推。而们呢?跟z.府提过好几次计划,想要振兴国药,人家当官说什?海外那多好药都吃不过来,何必自找麻烦?嘿嘿。”
说起国事,项松茂便有满腹牢骚要发。
“原来直认为,实业不仅可以致富,还可以救国,所以这些年来,孜孜不倦地在制药方面下功夫,结果热脸去贴冷屁股。结果现在好,中日开战,各种物资都进不来,倘若咱们自己药厂再多个三倍,何至于现在用药如此窘迫?”
“项总经理,那你为什还能继续做下去?”方三响忽然发问。
项松茂微微扬起下巴:“方医生定知道,们厂研发过种药剂,叫作人造自来血。”
“啊,记得它曾得美国世界博览会银奖。”方三响对它很解,那是种治疗贫血营养补剂,乃是五洲药房拳头产品。
“不,得意不在于得国际大奖。”项松茂道,“而是有次去长沙出差,看到在坡子街尽头户穷苦篾匠家里,个半大孩子正坐在门口,捧着瓶人造自来血在喝。见是自家产品,便好奇地过去问,才知道这孩子天生贫血得厉害,可国外补血药太贵,瓶在长沙落地价格要四元三角,根本不是个篾匠能负担。幸亏他们发现五洲药房出品人造自来血,小瓶只要元两角,家里勉强负担得起,这孩子才能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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