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在骡子上挺直腰板,整个人变得特别严肃。方三响总觉得这段发言有种熟悉味道。他忽然想起来,萧钟英当年牺牲前发言,就是如此风格。
“倘若们把眼光放高、放广,那会看到什?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是自西向东往无前汹涌流向……这个浩浩汤汤大方向,却从未改变,也无法改变。”
萧钟英讲起这段话时,眼神灼灼。辛亥之后,方三响见证无数次纷争,再也没见过那样清澈炽烈眼神。直到今日,他才惊讶地在老徐身上看到同样光芒。
他们走整整天时间,天擦黑时总算抵达郭梁沟。
郭梁沟有两千多居民,再算上附近十几里内村落,得有个四五千人,算是个大镇集。两人进镇子也不歇息,径直去镇公所。
竟有这多名词来形容。
但这风景又很宏大,天地高阔,目力可以落到极远处地平线上。整个人心境下子便舒张开来。这两匹黑瘦骡子钻行于褶皱之间,活像两只小小跳蚤。
听着徐东在骡子上絮叨,方三响才知道陕北局面有多困难。农村往往走上几百里地都看不到个医生,找不到个药铺。就算镇集上有,农民也看不起病,吃不起药,只能小病自愈,大病等死。尤其是疫病旦,bao发,经常整个村子起完蛋,所以在陕北有个称呼叫“屋病”或“村病”,不特指某种病,而是指所有会导致大面积死亡恶性时疫。
“中央其实到陕北,就先建永坪医院和下四湾医院,前年又把边区医院搞起来,今年还准备再建个八路军军医医院,听说好多洋医生都报名。只不过还是太少,人也不够,药也不够。”
徐东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哎呀,中央今年二月刚开完生产动员大会,号召自己动手。怎又抱怨上,真是不医学,不医学。”方三响在骡子上侧过头:“徐科长,你为什会来?”
这里距离延安很近,所以当地
“这不是为陪你嘛。”
“是问,你为什会来延安?听说那场长征很艰苦,你们人死九成,为什不老实在家里待着?”
老徐愣下,随即苦笑道:“在家待着?方医学你有所不知,在吉安原来是个农民,小孩子得大肚子病。借同村地主高利贷,结果钱花光,人也没治好。地主趁机上门,要把家祖传几亩地收,老婆让他们活活打死。告去县里,结果县知事被他们买通,反说是山匪滋事,关年。等回到家里,啥也没,连茅草房都被扒光。若不是红军来得及时,可能已经z.sha。”
方三响听得心惊肉跳。他虽知道农民境况堪忧,可没体验过如此惨事。老徐表情如既往,只是眉眼微微抖下。
“为什会参加红军?自己命已经这样,但还有很多像这样农民,没有红军,他们就会和个下场。红军是咱们穷人自己队伍,帮是咱们穷人。在江西是这样,在延安也样。闹g,m,帮着穷苦人翻身,让他们不再受压迫,这就是红军——不对,现在得叫八路军——本分。是长征幸存下来,就得替那些牺牲同志来尽这个本分,要不然不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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