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走进办公室，曹主任
脸铁青，正在那里拨着算盘，看来被不孝子气得不轻。孙希有心哄他高兴，把包着小黄鱼
布包拿出来，说：“这是卫生局发科研经费，入个账吧。”
若是平常，曹主任见有进账，必然是双目生辉。不过今天他只是看
眼，说：“这是卫生局奖励给你个人，医院这里就不必入账。”孙希愣，曹主任这是转性子？曹渡从抽屉里拿出份信函给他，说你看看这个。
孙希看标题，心里猛然震。这是来自同仁会虹桥医院封公函，里面说感于红会第医院人道精神与精湛医术，特捐款五千日元，愿携手共建东亚医学，以示典范云云。
红会第医院向来是靠善款来运转，但这笔钱来自同仁会虹桥医院，可就意味深长。
同仁会作为日本医界在华急先锋，直觊觎红会第医院这块牌子和医院地皮。倘若医院接受他们捐款，必然要接受系列或明或暗苛刻条件，形同合并。九三八年，同仁会北京医院就曾用这样手段，巧取豪夺红会在北京所时疫医院土地，殷鉴不远。
家那个川岛真理子，不也混得风生水起吗？”
提那名字，孙希立刻不敢言语。翠香嘲笑完，神色转而严肃：“大小姐对
很好，可她给安排工作无论多好，总是在提醒，是姚府丫鬟。希望能有自己事业，做自己擅长事。希望能以个朋友身份，来报答大小姐恩情。”
真不愧是英子手培养起来，二人这方面性子真是极像。孙希啧啧感叹句：“所以你留在这里，也是为他们效力？”
“军统势力很强大。只有找到这样大组织做靠山，才能更好地保护大小姐和方叔叔，还有你……”
孙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感觉两个人立场颠倒：“还好，是在医院工作。倒是你，万碰到危险怎
办？看报纸上三天两头说抓获抗战分子什。”
“原来……那个女人用心在这里。”
孙希忍不住阵发冷。果然如翠香所言，那个女人才不会单纯为爱做出举动。炒作载仁亲王合影和救治日本伤兵新闻，不是为宣扬红会第医院，而
“只要租界还在，就没事。只要没事，就定把你遮护安全。”翠香笑嘻嘻地收起手臂，直起身子来，背后阳光让她面孔有些模糊。
孙希终究还是听从翠香劝说，老老实实返回医院。在沦陷区，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责任，没有任性权利。
第医院职工对孙主任回归，无不喜出望外。他手里那把薄如蝉翼柳叶刀，是留守人员定海神针。无论碰到什疑难杂症，实习医生们只要想到孙主任在附近，心中就会安定下来。这种信心，是曹主任这样非业务人员永远无法带来。
孙希询问下挂照片前因后果，得知居然是唐莫挂出来，不由得苦笑连连。学生是好心，他总不能把人家训斥顿。至于那照片，既然挂出去，也不好摘下来，毕竟那篇新闻报道出来之后，医院处境好很多。
孙希返回医院时，正赶上曹主任儿子曹有善从办公室出来。不用说，这又是上门找他爹讨钱，看那脸晦气，八成又被骂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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