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望着墓碑，既像是给川岛讲解，又像是对自己说。
“
们学医
都知道，人死如灯灭，从没有什
魂魄转世。之所以时时拜祭老师，其实是为
提醒自己，不能忘本分——嘿，老方这个词，真好用——不能忘本分。”
“什本分？”
“做
个苍生大医，让这里生民，多分生希望，这是老师临终前遗愿。”孙希说完这句，缓缓转过头来。不知是夕阳缘故还是别什，他双鬓似乎又白几分，只有那张面孔线条，依然如年轻时样柔和。
“今日陪川岛小姐逛天，诚心诚意，知无不言。倘若你可以在同仁会周旋二，保住医院，随时……随时可以奉陪。”
女子桂兰在战争中失去双亲，被日本水手哲夫所救，对异国恋人从敌视到相爱，很是应景。川岛真理子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中途数次泪水涟涟，孙希却全程面无表情。
两人看完出来，个学生模样女子冲过来，气冲冲地向他们喊道：“这是虚伪宣传！日本人边屠杀们中国人，边假惺惺地演这种片子，请你们不要看！”
很快有巡警冲过来，要把女学生拖走。孙希面露不忍，川岛真理子笑笑，上前拦住巡警，表露身份。巡警这才把她释放，那女学生听川岛讲起日语，看向孙希眼神顿时满是鄙夷，狠狠啐口，才转身离去。
接下来，孙希带着川岛真理子又去补萝园、怡和码头、十六铺码头旁保育讲习所、四明公所、静安寺，几乎围着上海市转圈，甚至还大老远开车去趟嘉定吴兴寺，求支签。
每个地方，都有段属于孙希经历。他开始还有些敷衍拘谨，可讲到后来，便完全放松下来，讲得兴致勃勃，再无任何勉强，就像是给热恋女友介绍自己生平经历样。
川岛真理子抿起嘴来，副“你终于憋不住”促狭表情：“时间还有点，还想去最后个地方，你陪去完，就答应你。”
“好。”孙希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次地点，川岛真理子表示由她来选择。孙希坐在车里，任由她指挥司机朝前开去。
川岛真理子直安静地听着，不置词。直到从静安寺出来，她忽然好奇道：“你这些经历，好像都跟姚英子和方三响有关啊，去哪里故事里，都有他们两个。”孙希笑笑：“接下来们还有最后个地方要去。”
他们来到红会第医院不远处处公墓。公墓里松柏成行，其中竖着块不大墓碑，上书“丹国义士峨利生医生之墓”几个字。
孙希先在墓前献花，然后转到墓后。那里并列刻着英文希波克拉底誓言，以及中文孙思邈《大医精诚》篇。他注视着上面字迹，久久不挪开视线：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如此可为苍生大医。”
“这是老师衣冠冢，自从辛亥g,m以来，每个月都会过来祭拜他，至今已经近三十年，都已经成老头子，比他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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