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这个败家子,确实糟心。于是孙希不再提这话题,看向草坪那边,哪知道看到事更加糟心。
那些医护人员确实不成章法,不是把就诊台错摆在急救通道中间,就是把没用过绷带卷搁到医用垃圾桶上头。不过这也没办法,第医院精锐医生几乎都走,只剩二十来个上海医学院实习学生。
好在这些年风雨磨炼,让孙希有大将之风。他只是往草坪上那站,那些学生手脚立刻麻利多。孙希随口喊着名字,给他们分派任务,混乱局面总算得到控制。
孙希正在叉腰指挥,忽然辆黑色轿车气势汹汹地开进院子,车头竖着面小太阳旗,车牌是日本宪兵司令部驻沪专属黑底蓝边。轿车进院之后并没减速,用喇叭驱散两边医护人员,直冲到花坛前方才停下。
“哦哟,孙希你自己去应付吧。”曹主任缩缩脖子,这牌子他太熟悉,全院人都很熟悉,所以没人敢凑上去。孙希眉头皱,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汗地指挥着几十名医护人员忙碌。他们正在把张张病床、输液架子和包扎台抬出楼里,在外面草坪上摆好。
红会第医院是华界唯能救助难民医院。当小北门踩踏事故传来时,曹主任当机立断,把急救场所从楼内转移到楼外,以应对即将到来大量伤员。
曹主任如今都快七十,头发不剩几缕,可他还是爱惜地将之染成黑色,梳拢在处,看上去就像用毛笔在秃头上画几条墨线。他其实早退休,但颜福庆在撤离上海之前,请他出山,曹主任勉为其难地接受任命,第二天就兴冲冲地来上班。
过去几年里,他和孙希联手负责医院诸多事务,配合得颇为不错。
曹主任正在训斥几个惊慌年轻医生,孙希匆匆从楼里走出来,拍拍他肩膀,宽慰他道:“曹主任你消消气。”曹主任气呼呼道:“现在这些年轻人不灵,看到真是血压高!”
车子里走出来,正是川岛真理子。她也穿身医生白大褂,先是环顾四周,然后把视线停在孙希身上,笑容灿烂:“不愧是孙君,都提前做好准备呀。”
“人命关天,不得不早做绸缪。”孙希冷着脸,刻意让语调保持种业务性冷漠,“川岛小姐如果是为私事,还是请回吧,今天没空。”
“这次找孙君可不是约会,也是为公事。”
川岛真理子露出个迷人笑容,孙希心头猛地跳,种不太好预感浮上来。
上海沦陷之后,川岛真理子并没跟着川岛芳子返回东北,而是留在上海
“这些都是实习生,别给他们太多压力,至少都是听话好孩子嘛。”
曹主任叹口气:“唉,这是嫉妒。要是有善有这些人半听话,也不必把老骨头在这里胡乱忙。”
曹主任儿子叫曹有善,今年二十多岁,整天琢磨着夜,bao富。自己家好好栋寓所,硬是搞投机搞没。曹主任这大年纪出山,方面是关心医院,方面也是没办法,家里总得有进项才行。
“要不把有善叫来医院吧,管管救护车也好。”
“算,算,怕他第二天就把汽油和轮胎都卖光,车子跑也跑不动。”曹主任晦气地摆摆手,又是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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