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谈谈小说——张口就来这句,只怕话题会摊得太开,还是先来谈谈小说家这个职业。这样更为具体,看得见摸得着,大概更便于展开话题。
假如直言相告话,在看来,大多数小说家——当然并非人人皆是如此——很难称得上兼具完美人格与公正视野人。而且见之下(说这话可得小声点),有难以赞美特殊秉性、奇妙生活习惯和行为模式人似乎也不少。包括在内绝大部分作家(据推断应该在百分之九十二左右),且不论是否真说出口来,都认为“唯有自己所做事情、所写东西最正确,除特殊例子之外,其他作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荒诞不经”。他们就是基于这种想法迎早送晚过日子。说得再客气些,盼望与这种家伙交朋友或做邻居人恐怕也不多见吧。
虽然经常听说作家结下深情厚谊佳话,但是很少贸然轻信这样故事。这类事情或许偶有发生,但真正亲密关系不可能维持那般长久。号称作家人基本上都是自私人种,毕竟大多数家伙自尊心很强,竞争意识旺盛,同为作家伙人终日**居话,交往不顺情况要远远多于和睦相处。自己便有过几次类似经历。
有个著名例子:九二二年巴黎场晚宴上,马塞尔·普鲁斯特和詹姆斯·乔伊斯同坐席,尽管近在咫尺,两人却自始至终几乎不曾交谈句。二十世纪最具代表性两位大作家会谈些什呢?周围人屏息静气、凝目关注,然而却是白费心力、无果而终。大概是彼此都很自负缘故吧。这种情形时有发生。
尽管如此,谈到职业领域中排他性(简而言之就是“地盘”意识),觉得只怕不会有像小说家这样胸襟开阔、宽以待人人种。时常想,这大概是小说家共有为数不多美德之。
再解释得具体易懂些。
假如有位小说家歌唱得很好,作为歌手正式出道;或者具有绘画天赋,作为画家开始发表作品,那这位作家所到之处必定会引起不小反感,只怕还要受到揶揄讥讽,诸如“得意忘形、不务正业”啦,“水平业余、技术不精、才情不足”啦,此类闲言碎语肯定会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恐怕还会遭到专业歌手和画家冷遇,甚至受到刁难。至少不会得到“哎呀,您来得太好啦”之类温馨欢迎,即便有,大概也只在极为有限场合,以极为有限形式。
在写作自己小说同时,这三十多年间还在积极从事英美文学翻译,刚开始(说不定现在仍是如此)压力好像相当大,什“翻译这事儿可不是菜鸟能染指简单活计”啦,“个作家玩什翻译嘛,唯恐天下不乱”啦,诸如此类闲话好像随处都能听见。
此外,在写作《地下》这本书时,还受到过专门创作非虚构作品作家们堪称严厉批判。诸如“不懂非虚构文学游戏规则”啦,“廉价煽情催泪”啦,“纯属有钱人玩票”等等,种种批评纷至沓来。可觉得自己写并非“非虚构”体裁,而是心目中想象如字面意义“非虚构”,总之,想写“不是虚构作品”,结果却好像踩到以守护“非虚构”这方“圣地”为己任老虎们尾巴。并不知道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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