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死绝?”
老人摇摇头:
“这帮家伙已经在此生息好几万年,以后也还将生息下去。寒冬期间固然死去不少,但春天到就有小东西降生,更新换代而已。因为这地方生长草木所能养活数量有限。”
“它们为什不迁往别处呢?森林里草木取之不尽,往南去又不怎下雪。看没有必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也不明白。”老人说,“但兽们就是不肯撤离,它们属于这座镇子,脱离不得,正如你样。兽们显然知道无法靠自己本能逃出这个地方,也可能只能食用这里生长草木。或者翻越不南面路上无边无际石灰岩荒野。说千道万,兽们离不开这里。”
人叫见识是何景象。原来像是酣睡几头兽,已经就势冻死过去。看上去,那几头兽与其说是冻死,莫如说更像在深深思考什重要命题。但对它们已不存在答案。它们鼻腔和口中已不见任何缕白气升起,肉体已停止活动,意识已被吸入无边黑暗。
在其他兽们朝城门走光之后,那几具死尸便如大地生出小瘤剩在那里。白雪寿衣裹着它们身体,仅有独角依旧分外神气地刺向天空。活下来兽们从它们身旁经过时,大多深深垂首,或低声刨蹄——是在悼念死者。
太阳高高升起,墙影往前拖得很长。望着兽们悄无声息尸体,直到阳光开始悄悄溶化大地积雪。因觉得,朝阳仿佛连它们死也并溶化,使得看似死去兽们蓦然立起,开始平日那种晨光中行进。
然而它们并未立起,任凭雪水浸湿金毛在阳光下闪耀光辉。俄尔,眼睛开始作痛。走下瞭望楼,过得河,爬上西山坡返回房间,发觉早晨阳光刺激眼睛程度远比自己料想强烈。闭眼睛,泪水涟涟而下,出声地落在膝头。用冷水洗洗,没有效果。拉合厚厚窗帘,紧闭双眼,在失去距离感黑暗中望着时而浮出时而遁去奇形怪状线条和图案,望几个小时。
10点,老人端着咖啡托盘敲门进来,见俯卧在床,便用冷毛巾擦拭眼皮。耳后火辣辣地作痛,但眼泪到底减少些许流量。
“尸体怎处理?”
“烧掉,看门人烧。”老人用咖啡杯温暖着自己粗糙不堪大手。“往后段时间,那是看门人中心工作。先把死兽脑袋割下,取出脑浆眼珠,用大锅熬煮,制成漂亮头骨。剩下肢体堆起来浇上菜籽油,付之炬。”
“然后把古梦放入头骨,摆到图书馆书库里,是吧?”依然闭目合眼,向老人问道,“为什?头骨为什干这个用?”
老人哑然不答,只听见他踩动木板吱呀声。吱呀由床头缓缓离去,在窗前止住。又是阵沉默。
“等你理解古梦为何物时就明白,”老人说,“明白
“到底怎搞?”老人问,“早上阳光比你想强烈得多,尤其积雪早晨。明明知道‘读梦’眼睛承受不住强光,为什还跑到外面去?”
“看兽去,”说,“死得真不少,有八九头,甚至不止。”
“往后死得更多,每当下雪时候。”
“为什那容易死掉呢?”仰脸躺着,把毛巾从脸上拿开,询问老人。
“身体弱,饥寒交迫嘛。向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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