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体内对正常时间感觉。无论怎跑都感觉不出疲劳,腹部伤口痛感也已被排挤出意识之外。只是觉得两个臂肘分外地发酸发硬,这也是奔跑当中惟产生肉体上感觉。可以说,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是在不断奔跑。双脚极为机械地跨向前去,踏击地面。简直就像有浓厚空气团从背后推动,迫使不停顿地勇往直前。
当时还不明白,其实两肘酸硬之感是由耳朵派生出来。因为无意中把耳朵筋肉绷得很紧,以便使其不去注意那可怖空气声响,于是这种紧张感从肩部扩展到臂肘。而觉察到这点,是猛地撞在女郎肩上把她撞倒在地并且自己飞也似倒在她前头时候。她吼叫着发出警告,但耳朵已分辨不清。不错,是好像听到什,但由于已在耳朵所能分辩物理声响同由此产生分折其含义能力之间连接线路上加封盖,所以无法把她警告作为警告来把握。
这就是头栽倒在坚硬地面瞬间首先想到。不知不觉地调节听力,简直有点同“消音”无异,想。看来旦身陷绝境,人意识这东西便可发挥出各种奇妙功能。或者在步步接近进化也未可知。
其次——准确说来应该是同时——感觉到绝对可以说是侧头部疼痛。仿佛黑暗在眼前飞珠泻玉般四溅开来,时间止步不前,身体随即被这扭曲时空弄得严重变形——便是如此程度剧痛。真以为头骨肯定不是开裂就是缺边,不然就非塌坑不可。抑或脑浆飞得无踪影。本身已因此命呜呼。然而独有意识依然循着支离破碎记忆犹条蜥蜴尾巴痛苦地挣扎不已。
但这瞬间过后,还是清醒认识到自己仍在活着,仍在活生生地继续呼吸。作为其结果可以感觉出头部痛不可耐,感觉出泪水从眼睛涟涟而下打湿脸颊。泪珠顺颊滴在石地上,也有流进嘴唇。有生以来头部还是头次遭受如此沉重打击。
原以为自己会真就势昏死过去,不料有种东西把挽留在痛苦与黑暗世界。
那便是记忆碎片——关于正在从事什模模糊糊记忆碎片。是,是正在从事什,为此跑到半路绊倒在地。企图逃离什。不能在此昏睡。尽管记忆模糊不清得不成样子且零零碎碎,但仍在拼出浑身力气用双手紧抓其碎片不放。确确在抓住它不放。片刻,随着意识恢复,才觉察到自己抓住不放不过是记忆碎片罢。尼龙绳结结实实地拴在身上。刹那间,恍惚觉得自己成件随风飘摇沉甸甸洗涤物。风、重力及其他切都急欲将击落在地,而硬是不从,偏要努力完成自己作为洗涤物使命。至于何以有如此想法,自己也浑然不晓。大概由于沾染种习惯,习惯于把自身处境权且改换成各种各祥有形物。
再其次感觉到,是下半身所处状态不同于上半身这事实。正确说来,下半身几乎没有任何感触。基本已经可以充分体察上半身感触:头痛,脸颊和嘴唇紧贴着冰冷坚硬石地,双手紧攥绳索,胃蹿到喉咙,脚口垫着块有棱角东西。至此固然清二楚,但再往下则全然不得而知,不知究竟是何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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