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吗不想睡?”
“不明白。”说,“原因不明白。总觉得现在不该同你睡。”
“是出于道德上原因?还是因为违背你生活伦理?”
“生活伦理。”重复句。这四个字眼很是不同凡响。眼望天花板思索会。
“不,不是,不是那回事。”说,“两码事。可能近乎本能或直
“不用。”
风筒还是妻子离家出走时留下。头发短,用不着吹风。坐在她身旁,背靠床头闭起眼睛。闭眼,黑暗中便有各种颜色时闪时灭。想来,足有好几天没像样睡过觉,每次躺下都有人来把叫醒,以致现在合眼皮,顿时睡意急不可耐地将自已拖进深重黑暗,犹如夜鬼之手企图把拉入暗处。睁开眼睛,双手搓脸。由于时隔好久才洗脸刮须,皮肤紧如鼓面。搓脸简直像在搓别人脸。被蚂蝗叮过地方火辣辣地痛。想必两条蚂蝗没少吸血。
“嗳,”女郎把书放在边,“真不想让人喝精液?”
“现在不想。”
“没那个情绪?”
“那,傍晚6点10分左右能来图书馆门前接?只有星期日6点闭馆。”
“好。”说,“谢谢。”
“不客气。”说罢,女孩放下电话。
正在寻找吃饭时穿衣服,胖女郎从卫生间出来,把毛巾和浴巾递给她。女郎接过却是不动,在面前伫立片刻。洗过头发紧紧贴着额头和脸颊,尖尖耳朵从中直挺挺竖起,耳垂上仍戴着金耳环。
“总是戴着金耳环洗澡?”问。
“没什。反正这带河里鱼已死绝,研究成果迟周报告也无所谓。”
“那怕也是。”说。
“在你那里吃?”
“不不,房间报废。电冰箱命呜呼,餐具也几乎荡然无存。做不成饭菜。”
“知道。”她说。
“嗯。”
“不想同睡觉?”
“现在不想。”
“嫌胖?”
“哪里,”说,“你身子十分诱人。”
“那自然。上次不是说过?”女郎答道,“绝对掉不下来。别担心。喜欢这耳环?”
“是不错。”说。
卫生间晾着她内衣、裙子和衬衫。粉红色胸罩粉红色三角裤粉红色裙子粉红色衬衫。泡在浴糟里瞧见这些物件,两个太阳穴便剜剜地作痛。本来就不喜欢什内衣长筒袜晾在卫生间里。原因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喜欢。
三下五除二洗头发,洗身体,刷牙,刮须。而后走出卫生间拿浴巾擦干身体,穿上裤头和长裤。尽管卤莽行动接二连三,但腹部伤痛却比昨天轻许多。洗澡前甚至想不起还有伤口在身。胖女郎坐在床上,面用风筒吹头发面继续看巴尔扎克。窗外细雨依然,没有止息迹象。如此目睹卫生间晾内衣,床上坐着女孩用风筒吹发看书,外面细雨飘零时间里,恍若回到几年前婚姻生活。
“不用风筒?”女郎问。
“知道?”
“嗯,不是收拾得很整齐吗?”
“你收拾?”
“当然。不行?今早上班顺路前去送另本书,发现门掉,里面乱七八糟,就打扫下,上班倒是晚点儿。也算是对你招待回报吧。帮倒忙?”
“哪里哪里,”说,“实在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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