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星野说,“啊,音乐非常棒,哪里刺什耳,点儿也不。谁演奏?”
“鲁宾斯坦、海菲茨、弗里曼三重奏。当时人称‘百万美元三重奏’。不愧是名人之作。九四年录音,老,但光彩不减。”
“是有那个感觉。好东西不会老。”
“也有人喜欢稍微庄重、古雅、刚直《大公三重奏》。例如奥伊斯特拉赫①三重奏。”
“不不,想这个就可以。”星野说,“总好像有种……亲切感。”
英国进口音箱淌出室内音乐。除他别无客人。他把身体沉进沙发,心情久违地放松下来。这里切都那安谧那自然,和他身心亲密地融为体。端来咖啡装在十分典雅杯中,发出浓浓香味。他闭目合眼,静静呼吸,倾听弦乐与钢琴历史性纠合。他几乎不曾听过古典音乐,但不知何故,听起来竟使他心情沉静下来,或者不妨说使他变得内省。
星野在柔软沙发中边闭目听音乐边想事,想很多。主要想是自己这个存在,但越想越觉得不具实体,甚至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毫无意义可言单纯附属物。
比如自己直热心为中日Dragons棒球队捧场,可是对自己来说,中日Dragons到底是什呢?中日Dragons赢读卖巨人队,能使自己这个人多少有所长进不成?不可能嘛!星野想,那自己迄今为止何苦像声援另个自己似拼命声援那种东西呢?
中田说他自己是空壳,那或许是。可是自己到底是什呢?中田说他因为小时候事故变成空壳,但自己并没有遇上事故。如果中田是空壳,那自己无论怎想岂不都在空壳以下?中田至少——中田至少还有可以叫特意跟来四国自己思考什,有种特殊东西,尽管自己实际上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
星野又要杯咖啡。
“非常感谢。”店主替“百万美元三重奏”热情致谢。
店主转回后,星野喝着第二杯咖啡继续省察自己。
但眼下对中田多少有所帮助,能替中田认字,那石头也是找回来。对人有帮助确叫人心情不坏。产生这样心情生来差不多是第次。虽说工作扔在边跑到这里来次又次卷入是是非非,但并不因此后悔。
怎说呢,好像有种自己位于正确场所实感,觉得只要在中田身边,自己到底是什这个问题似乎怎都无所谓。这比较也许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即使当上释迦佛祖或耶稣基督弟子那伙人恐怕也不过这回事。同释迦佛祖在起也无非是这样种心情。自己恐怕在谈论教义啦真理啦等复杂东西之前,就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接近它们。
小时候,阿爷曾把释迦佛祖故事讲给自己听。有个名字叫茗荷弟子,呆头呆脑,连句简单经文也记不完全,其他弟子都瞧不起他。天释迦佛祖对
“对本店咖啡您可满意?”白头发店主过来询问(星野当然不会知道,此人原是文部省*员,退休后回到老家高松市,开这家播放古典音乐并提供美味咖啡酒吧)。
“啊,味道好极,实在香得很。”
“豆是自己烘烤,粒粒手选。”
“怪不得好喝。”
“音乐不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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