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写法,大多——或者应该说几乎全部——是从哈特费尔德那里学得。不幸是,哈特费尔德本人在所有意义上却是个无可救药作家。这点读他作品即可然。
行文诘齿聱牙,情节颠三倒四,立意浮浅稚拙。然而他却是少数几个能以文章为武器进行战斗非凡作家之。纵使同海明威、菲茨杰拉德等与他同时代作家相比,想其战斗姿态恐怕也毫不逊色。遗憾是,这个哈特费尔德直到最后也未能认清敌手面目。这也正是所谓无可救药之处。
他将这种无可救药战斗锲而不舍地进行8年零两个月,然后死。1938年6月个晴朗周日早晨,他右臂抱着希特勒画像,左手拿伞,从纽约摩天大楼天台上纵身跳下。同他生前样,死时也没引起怎样反响。
偶然搞到第本哈特费尔德已经绝版书,还是在初中3年级——胯间生着奇痒难忍皮肤病那年暑假。送给这本书叔父,3年后身患肠癌,死时候被切割得体无完肤,身体入口和出口插着塑料管,甚是痛苦不堪。最后见面那次,他全身青黑透红,萎缩团,活像狡黠猴。
共有三个叔父,个死于上海郊区——战败第三天踩响自己埋下地雷。活下来第三个叔父成魔术师,在全国各个有温泉地方巡回表演。
“不存在十全十美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绝望。”
这是大学时代偶然结识位作家对说活。但对其含义真正理解——至少能用以自慰——则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确,所谓十全十美文章是不存在。
尽管如此,每当提笔写东西时候,还是经常陷入绝望情绪之中。因为所能够写范围实在过于狭小。譬如,或许可以就大象本身写点什,但对象驯化却不知何从写起。
8年时间里,总是怀有这样种无奈苦闷——8年,8年之久。
当然,只要始终保持事事留心好学态度,即使衰老也算不得什痛苦。这是就般情况而言。
关于好文章,哈特费尔德这样写道:
“从事写文章这作业,首先要确认自己同周遭事物之间距离,所需要不是感性,
20岁刚过,就直尽可能采取这样生活态度。因此不知多少次被人重创,遭人欺骗,给人误解,同时也经历许多莫可言喻体验。各种各样人赶来向倾诉,然后浑如过桥般带着声响从身上走过,再也不曾返回。这种时候,只是默默地缄口不语,绝对不语。如此迎来“20年代”最后个春秋。
而现在,准备吐为快。
诚然,难题个也未得到解决,并且在倾吐完之后事态怕也依然如故。说到底,写文章并非自诊疗手段,充其量不过是自疗养种小小尝试。
问题是,直言不讳是件极为困难事,甚至越是想直言不讳,直率言语越是遁入黑暗深处。
无意自辩解。能够在这里诉说,至少已尽现在最大努力。没有任何添枝加叶之处。但还是这样想:如若进展顺利,或许在几年或十几年之后可以发现解脱自己。到那时,大象将会重返平原,而将用更为美妙语言,描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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