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没有必要嘛!当然喽,要当上有钱人是要多少动动脑筋,但只要还是有钱人,就什也不需要想,就像人造卫星不需要汽油,只消绕着个地方团团转就行。可不是那样,你也不同。要活着,就必须想个不停,从明天天气想到浴盆活塞尺寸。对吧?”
“啊。”
“就是这样。”
鼠畅所欲言之后,从衣袋里掏出纸巾,出声地抹把鼻子,副无奈样子。真摸不准鼠话里有多少正经成分。
“左边猴子是你,右边是。扔啤酒瓶,你扔钱过来。”
心悦诚服,埋头喝啤酒。
“简直想吐!”鼠终于清点完手指,重复道。
鼠说有钱人坏话,并非今天心血来潮,实际上他也深恶痛绝。其实鼠家也相当有钱——每当指出这点,鼠必定说不是他责任。有时(般都是喝过量时候)补上句“不,是你责任”,可话出口又每每感到后悔。因为鼠说毕竟也有道理。
“你猜为什厌恶有钱人?”这天夜里鼠仍不收口。话说到这个地步还是头次。
“什有钱人,统统是王八蛋!”
鼠双手扶桌面,满心不快似地对吼道。
或许鼠吼对象是身后咖啡粉碎机也未可知。因为同他隔桌对坐,毫无必要对特意吼叫。但不管怎样,吼完之后,鼠总是现出副满足神情,津津有味地呷着啤酒。
当然,任何人也不会注意到鼠粗声大气。店小人多,险些坐到门外去,人人都同样大吼大叫,光景简直同即将沉没客轮无异。
“壁虱!”说着,鼠不胜厌恶似地摇摇头。“那些家伙无所能;看见满脸财大气粗神气家伙,简直想吐!”
“不过,到头来都是死。”试探着说道。
“那自然。人人早晚得死。可是死之前有50年要活。这呀那呀地边想边活,说白啦,要比什也不想地活5千年还辛苦得多。是吧?”
诚如所言。
摇摇脑袋,表示不知道。
“说白啦,因为有钱人什也不想。要是没有手电筒和尺子,连自己屁股都搔不成。”
说白啦,是鼠口头禅。
“真那样?”
“当然。那些家伙关键事情什也不想,不过装出想样子罢。……你说是为什?”
把嘴唇贴在薄薄酒杯边上,默默点头。鼠也就此打住,不再言语,烤火似地翻动着搁在桌面上纤细手指,反复审视良久。无可奈何地仰望天花板。这是他老毛病:不把十根指头依序逐清点完毕,便不可能再开尊口。
整个夏天,和鼠走火入魔般地喝光足以灌满25米长游泳池巨量啤酒。丢下花生皮足以按5厘米厚度铺满爵士酒吧所有地板。否则简直熬不过这个无聊夏天。
爵士酒吧柜台上方,挂着幅被烟熏得变色版画。实在百无聊赖时候,便不厌其烦地盯着那幅画,盯就是几个钟头。那俨然用来进行罗沙哈测验图案,活像两只同对坐绿毛猴在相互传递两个漏完气网球。
对酒吧主人杰这说,他注视好会儿,不无勉强地应道:那说倒也是。
“可象征什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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