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是开赌坊,如果今天怕梅先生,不肯继续赌,那他这个庄家信誉就要大打折扣。
这时候那白河对白老大低声说几句,白老大略作沉吟,然后看白河身后瑟瑟发抖白小鱼眼,笑道:“年纪大,精力不如从前,这是本家侄儿,白……”
白河见状立刻补句道:“白小鱼。”
白老大敲脑袋,面带歉意道:“现在记性也不好。”又指着白小鱼道:“小鱼儿,来陪梅先生玩几局,定要将梅先生陪高兴。
因此只能是梅先生做手脚,可见两人差距之大,根本不在个量级上。他面色颓然,对白老大附耳说几句。
白老大神色不变,照着骰子点数摸牌,压十万两赌注。旁人都以为是那荷官赌术精湛,胜过梅先生,白老大这才下重注。这本是不合规矩,只是梅先生自己都没说什,旁人更不会提出疑问。
结果牌面翻,却是梅先生赢。
白老大下子又输十万两出去,可并不惊讶,因为刚才荷官就告诉他梅先生对骰子做手脚,只是众目睽睽,包括荷官自己,谁也看不出来。
白老大立时就清楚,再找十个高手,今天都赢不梅先生。他明知要输,仍是下十万两重注,自是准备用这笔钱向梅先生服软。
周围富商豪客趁着白老大出去更衣,纷纷同梅先生寒暄起来,毕竟东海盟生意做大,认识下梅先生,绝不算坏事。
梅先生人情练达,十分自然地和这些人谈笑风生起来,心里却愈发敬重沈炼,如非他凝练玄关窍,生出法力,耳目聪敏远胜从前,今天赌局,他很难占据上风。
故而沈炼这样人即使不能求他为东海盟做点什,也要恭恭敬敬对待,至于先前那点小机心,早就烟消云散,并深深告诫自己要拿捏住分寸。
过小半炷香,白老大才回来,他换身干净衣裳,只是面色不似梅先生那样如沐春风。
他再次坐到赌桌上,说道:“梅先生久等。”
梅先生轻轻笑,将赢来筹码往白老大面前推,说道:“今天玩得很开心,这些筹码就算是给白兄见面礼。”
白老大神色阴晴不定,说道:“梅先生好意心领,白某虽然没东海盟财大气粗,但也不缺银子花,这些钱权当给幽幽姑娘买首饰用。”
他又将筹码推回去。
梅先生瞧也不瞧筹码,道:“既然白兄如此客气,又不差钱,今夜天色还早,不如咱们再玩几局。”
既然白老大仍旧不肯倒向东海盟,他只能继续咄咄逼人。
梅先生微笑道:“不妨事,白兄请掷骰子。”
白老大凝重地点头,唤个荷官,替他掷出骰子,小小骰盅里发出连珠炮般脆响。旁边有人惊呼道:“昆山玉碎,雏凤清鸣。”
众人视线都被那荷官摇骰子手法吸引,这‘昆山玉碎、雏凤清鸣’正是种极为高明掷骰子手法,说明白老大新叫来荷官,绝对是名震方赌术高手。
那骰子倏然滚出来,最后三颗骰子俱是六点,正是双九之数。
这时候那掷骰子荷官,不禁额头冒出豆粒大汗珠,他明明掷出应该是四五六,怎会是三个六。他沉浸此道三十个寒暑,掷骰子功夫就跟吃饭喝水样,熟极而流,绝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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