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却不打算轻轻放过顾英,悠悠道:“顾兄家学渊深,刚才既然问天,在下也由此有问。”
顾英道:“季兄请问。”他知道自己是自讨苦吃,但输得心服口服,同时也好奇同样题材,季寥能问出什。
季寥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这段话问出来,满坐寂然,连同顾荣都失颜色。
季寥笑道:“有头。”
顾英沉声道:“头在何处。”
季寥道:“西方。”
顾英心里沉,因为季寥答案跟他心里想样。不等他追问,季寥继续道:“古文云:乃眷西顾。由此可推之。”
顾英神色凛然,知晓季寥确实真材实料。此时他对季寥猜疑消去大半,但好胜心不减,点头道:“天有耳乎。”
见。”其实他将当日季寥救活那株青松事夸大些,当时它还没死透,不过顾荣当然要挺季寥,才会如此说辞。
他为人清介,旁人自不会以为顾荣说谎,更加认为季寥真有本事。
顾英有些不忿,心想莫非叔父也被这家伙愚弄。他先入为主,总以为季寥用是邪法,弄不好堂妹都不是真。
季寥道:“兄台怕是以为杜撰身份,实不相瞒,在下出身沧州四季山庄,虽不及你们家世代簪缨,却也有百年清名,至于家师,却是隐士,故而不为人所知,但他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文韬武略,俱是古今第等。虽不才,也有家师分本事,兄台若是疑惑,们到堂内,你随便出题考,说答不上,便请将扫地出门。”
顾英家学渊源,交游广阔,对四季山庄还是有所听闻。知道对方虽非官宦之家,却是大豪族,这等人家子弟,稍微去查,便能证实身份,因此对季寥猜疑直接去数分,但季寥吹嘘那个诸葛孔明也太过夸大其词,故而顾英很有些不舒服,便道:“那好,咱们入内互相讨教番。”
季寥不假思索便给出答案,“有。”
……
顾英每次问题出,季寥就能随口答上,还能补全出处。周围这些世代簪缨顾家子弟本就有人见他风仪,认定他确实是有本事小神仙,如今季寥才情展露,更让他们深信不疑。
顾英已经是满头大汗,放出最后个问题,被季寥轻松化解后,只好认输道:“季兄大才。”
这席对话,季寥应答如流,言语清朗,高下立判,让顾英也不得不服气。
顾荣也不阻止,他很解季寥才学,知道季寥不会吃亏。而且侄儿心气高傲,早该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行人直接到水榭大厅,各自入座,中间备下席,共两人坐而论道。
两人先是各通姓名表字,随后顾英道:“那便开问。”
季寥含笑示意道:“顾兄请。”
顾英道:“季贤弟之师既然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顾某先以天为问:天有头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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