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道：“是。”
季寥悠然道：“人间四月，芳菲将尽，为何陆小侯爷会觉得最美。”
他已经拉着顾葳蕤
手坐下，朝对面陆云轻轻发问。语气并不凌厉，可罕有人用这种带反驳语气朝陆云说话。
陆云道：“正是芳菲将尽，才会珍惜眼前美景，人生最珍贵不正是那些即将失去东西。比如……”
“生命。”季寥笑着给陆云斟
杯美酒。
陆云笑笑，点头说道：“听说季兄自小失明，不知你会不会怀念从前见到光明日子。”
”，乃是附近最有名观潮所在，他既然于此处摆下酒宴，便不许旁人靠近。
从此亭瞭望，江潮尽收眼底，周围鲜花盛开，实是难得好去处。在这里喝酒，纵酒不醉人，风景也会醉人。
陆云依旧身干净雪白衣裳，面前桌子都是刚搬来汉白玉桌，椅子也是白色，地上毯子也仿佛云烟样。
季寥携着顾葳蕤，在左功名引路下，踏进亭子间。
“人间最美四月天，本该是请季寥四月来，但小弟等不及，也怕季兄到时候也不在江左，便提前请，万勿见怪。”陆云微笑说。
换做旁人是不敢问也不忍心问季寥这个问题，但陆云敢，也忍心。他将是个死人，自然要比旁人痛快些。
何况他见到季寥这个人开始，便清楚救不救他，全在于季寥，而非他。
季寥又给自己倒杯酒，没回答陆云话，反而问道：“小侯爷觉得
现在活得开心
。”
陆云迟疑会，摇头道：“看不出。”
季寥微笑道：“小侯爷是不是觉得像是开心样子，但又不应该开心，毕竟个瞎子要是还能活得快乐，那世上其他正常人，岂不是更该没有忧愁。”
他好似早知道季寥定会带顾葳蕤来，所以身边只有苏小小。
苏小小被季寥破功，失去向来固有勾魂夺魄本事，但仅凭容貌，她依旧如清水芙蓉，是个绝色女子。顾葳蕤亦是娇花照水，但比苏小小多分病态，可是她眸光点点，仿佛天上星，又比破功后苏小小有神。
她看看陆云，果然清俊非凡，又同季寥比比，心里想着还是季寥好看。
陆云春风满面，却给人种冷感觉。季寥此时淡然自若，却仿佛和亭外周围鲜花般，让人感到舒服。
如果说两人有什相似之处，大抵是都会让旁人相形见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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