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挨得十余丈,便拄闩喘息会,奋力挨小半个时辰,已行半里有余,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便欲摔倒,忽听得前面草丛中有人大声呻吟。令狐冲凛,问道:“谁?”那人大声道:“是令狐兄?是田伯光。哎唷!哎唷!”显是身有剧烈疼痛。令狐冲惊道:“田……田兄,你……怎?”田伯光道:“快死啦!令狐兄,请你做做好事,哎唷……哎唷……快将杀。”他说话时夹杂着大声呼痛,但语音仍十分洪亮。令狐冲道:“你……你……受伤?”双膝软,便即摔倒,滚在路旁。田伯光惊道:“你也受伤?哎唷,哎唷,是谁害你?”令狐冲道:“言难尽。田……兄,却又是谁伤你?”田伯光道:“唉,不知道!”令狐冲道:“怎不知道?”田伯光道:“正在道上行走,忽然之间,两只手两只脚被人抓住,凌空提起来,也瞧不见是谁有这样神通……”令狐冲笑道:“原来又是桃谷六仙……啊哟,田兄,你不是跟他们作路?”田伯光道:“甚作路?”令狐冲道:“你来邀去见仪……仪琳小师妹,他……他们也来邀去见……她……”说着喘气不已。
田伯光从草丛中爬出来,摇头骂道:“他妈,当然不是路。他们上华山来找个人,问这人在哪里。问他们找谁。他们说,他们已抓住,该他们问,不应该问他们。如果是抓住他们,那就该问他们,不是他们问。他们……哎唷……他们说,倘若有本事,不妨将他们抓起来,那……那就可以问他们。”
令狐冲哈哈大笑,笑得两声,气息不畅,便笑不下去。田伯光道:“身子凌空,脸朝地下,便有天大本事,也不能将他们抓起啊,真他奶奶胡说八道。”令狐冲问道:“后来怎样?”田伯光道:“说:‘又不想问你们,是你们自己在问。快放下来。’其中人说:‘既将你抓起来,如不将你撕成四块,岂不损六位大英雄威名?’另人道:‘撕成四块之后,他还会说话不会?’”他骂几句,喘口气。令狐冲道:“这六人强辞夺理,缠夹不清,田兄也不必……不必再说。”田伯光道:“哼,他奶奶。人道:‘变成四块之人,当然不会说话。咱六兄弟撕成四块之人,没有千,也有八百。几时听到撕开之后,又会说话?’又人道:‘撕成四块之人所以不说话,因为们不去问他。倘若有事问他。谅他也不敢不答。’另人道:‘他既已成为四块,还怕甚?还有甚敢不敢?难道还怕咱们将他撕成八块?’先前人道:‘撕成八块,这门功夫非同小可,咱们以前是会,后来大家都忘。’”田伯光断断续续说来,亏他重伤之下,居然还能将这些胡说八道话记得清清楚楚。
令狐冲叹道:“这六位仁兄,当真世间罕见,……也是被他们害苦。”田伯光惊道:“原来令狐兄也是伤在他们手下?”令狐冲叹道:“谁说不是呢!”
田伯光道:“身子凌空吊着,不瞒你说,可真是害怕。大声道:‘要是将撕成四块,是定不会说话,就算口中会说,心里气恼,也决计不说。’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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