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当真是华山弟子？”令狐冲身子摇摇欲坠，道：“正是！”那姓谭
瞧出他已身受重伤，虽然剑法精妙，但只须再挨得片刻，不用相攻，他自己便会支持不住，眼前正有个大便宜可捡，心想：“适才少林派两名好手
伤走，栽在华山派这少年手下，
如将他打倒，擒去少林寺，交给掌门方丈发落，不但给
少林派个极大人情，而且昆仑派在中原也大大露脸。”当即踏上步，微笑道：“少年，你剑法不错，跟比下拳掌上功夫，你瞧怎样？”令狐冲见他神情，便已测知他心思，心想这人好生*猾，比少林派那姓易更加可恶，挺剑便往他肩头刺去。岂知剑到中途，手臂已然无力，当声响，长剑落地。那姓谭大喜，呼掌，重重拍正在令狐冲胸口。令狐冲哇声，喷出大口鲜血。两人相距甚近，这口鲜血对准这姓谭，直喷在他脸上，更有数滴溅入他口中。那姓谭嘴里尝到股血腥味，也不在意，深恐令狐冲拾剑反击，右掌起，又欲拍出，突然间阵昏晕，摔倒在地。
令狐冲见他忽在自己垂危之时摔倒，既感奇怪，又自庆幸，见他脸上显出层黑气，肌肉不住扭曲颤抖，模样诡异可怖，说道：“你用错真力，只好怪自己！”游目四顾，五霸冈上更无个人影，树梢百鸟声喧，地下散满酒肴兵刃，种种情状，说不出古怪。他伸袖抹拭口边血迹，说道：“婆婆，别来福体安康。”那婆婆道：“公子此刻不可劳神，请坐下休息。”令狐冲确已全身更无半分力气，当即依言坐下。只听得草棚内琴声轻轻响起，宛如股清泉在身上缓缓流过，又缓缓注入四肢百骸，令狐冲全身轻飘飘地，更无半分着力处，便似飘上云端，置身于棉絮般白云之上。过良久良久，琴声越来越低，终于细不可闻而止。令狐冲精神振，站起身来，深深揖，说道：“多谢婆婆雅奏，令晚辈大得补益。”那婆婆道：“你舍命力抗强敌，让不致受辱于强徒，该谢你才是。”令狐冲道：“婆婆说哪里话来？此是晚辈义所当为。”那婆婆半晌不语，琴上发出轻轻仙翁、仙翁之声，似是手拨琴弦，暗自沉吟，有甚
事好生难以委决，过会，问道：“你……你这要上哪里去？”
令狐冲登时胸口热血上涌，只觉天地虽大，却无容身之所，不由得连声咳嗽，好容易咳嗽止息，才道：“……无处可去。”那婆婆道：“你不去寻你师父、师娘？不去寻你师弟，师……师妹他们？”令狐冲道：“他们……他们不知到哪里去，伤势沉重，寻不着他们。就算寻着，唉！”声长叹，心道：“就算寻着，却又怎地？他们也不要。”那婆婆道：“你受伤不轻，何不去风物佳胜之处，登临山水，以遣襟怀？却也强于徒自悲苦。”令狐冲哈哈笑，说道：“婆婆说得是，令狐冲于生死之事，本来也不怎放在心上。晚辈这就别过，下山游玩去也！”说着向草棚揖，转身便走。他走出三步，只听那婆婆道：“你……你这便去吗？”令狐冲站住道：“是。”那婆婆道：“你伤势不轻，孤身行走，旅途之中，乏人照料，可不大妥当。”令狐冲听得那婆婆言语之中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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