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抽出单刀,将他满脸虬髯都剃下来,将剃下胡子揣入怀中,笑道:“你变成小白脸,这可美得多啦!”
走到大路之上,解开系在树上马缰,纵身上马,举鞭挥,喝道:“让开,让开,你奶奶,走路不带眼睛吗?哈哈,哈哈!”长声笑中,纵马南驰。
当晚来到余杭投店,掌柜和店小二“军爷前,军爷后”,招呼得极是周到。令狐冲次晨向掌柜问明去福建道路,赏五钱银子,掌柜和店小二恭恭敬敬直送出店门外。令狐冲心想:“总算你们时运好,遇上这位冒牌参将,要是真参将吴天德前来投宿,你们可有苦头吃。”去店铺买面镜子,瓶胶水,出城后来到荒僻处,对着镜子将根根胡子胶在脸上。这番细功夫花大半个时辰,粘完后对镜照,满脸虬髯,蓬蓬松松,着实神气,不禁哈哈大笑。路向南,到金华府,处州府后,南方口音已和中州大异,甚难听懂。好在人人见他是军官,都卷起舌头跟他说官话,也无甚难处。他生手头从未有过这许多钱,喝起酒来尽情畅怀,颇为自得其乐。
只是体内诸般异种真气不过逼入各处经脉之中,半分也没驱出体外,时时突然间涌向丹田,令他头晕眼花,烦恶欲呕。这时又多黑白子真气,比先前更加难熬。每当发作,只得依照任行在铁板上所刻法门,将之驱离丹田。只要异种真气离丹田,立即精神奕奕,舒畅无比。如此每练次,自知功力便深层,却也是陷溺深层,好在总是想到:“这条命是捡来。多活日,便已多占分便宜。”便即坦然。这日午后,已入仙霞岭。山道崎岖,渐行渐高,岭上人烟稀少。再行出二十余里后,始终没见到人家,已知贪着赶路,错过宿头。眼见天色已晚,于是采些野果裹腹。见悬崖下有个小山洞,颇为干燥,不致有虫蚁所扰,便将马系在树上,让其自行吃草,找些干草来铺在洞里,预备过夜。只觉丹田中气血不舒,当即坐下行功。任行所传那神功每多次修习,便多受次羁縻,越来越觉滋味无穷。直练个更次,但觉全身舒泰,飘飘欲仙,直如身入云端般。他吐口长气,站起身来,不由得苦笑,心想:“那日问任教主,他既有武功绝学《葵花宝典》在手,何以还要练这吸星大法,他不肯置答。此中情由,这时却明白。原来这吸星大法经修习,便再也无法罢手,”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心惊:“曾听师娘说过苗人养蛊之事,养之后,纵然明知其害,也已难以舍弃,若不放蛊害人,蛊虫便会反噬其主。将来可别成为养蛊苗人才好。”
走出山洞,但见繁星满天,四下里虫声唧唧,忽听得山道上有人行来,其时相距尚远,但他内功既强,耳音便亦及遥,心念动,当即过去将马缰放开,在马臀上轻轻拍,那马缓缓走向山坳。他隐身树后,过好会,听到山道上脚步声渐近,人数着实不少,星光之下,见行人均穿黑衣,其中人腰缠黄带,瞧装束是魔教中人,其余高高矮矮共有三十余人,都默不作声随在其后。令狐冲心想:“他们此去向南入闽,莫非和华山派有关?难道是奉任教主之命,去跟师父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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