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当时张翠山长矛随手撞,那人便假装昏晕,其时三人谁也没留心他身形相貌,此刻回想起来,那人依稀是满腮虬须,和寻常元兵也没甚分别。
当下张翠山将师兄抱上马背,自己拉着马缰,三骑马缓缓而行。到安陆,找家小客店歇。张翠山吩咐店伴送来饭菜后,就此闭门不出,生怕遇上元兵,又生事端。他三人在途中杀死这十余名元兵后,料知大队元兵过得数日便会来大举残杀劫掠,报复泄忿,附近百姓不知将有多少遭殃。但当时遇到这等不平之事,在势又不能袖手不顾。这正是亡国之惨,莽莽神州,人人均在劫难之中。俞莲舟潜运内力,在周身六道流转疗伤。张翠山坐在旁守护。殷素素倚在椅上,却又怎睡得着?到得中夜,俞莲舟站起身来,在室中缓缓走三转,舒展筋骨,说道:“五弟,生之中,除恩师之外,从未遇到过如此高手。”殷素素终是记挂爱儿,说道:“他掳去无忌,定是要逼问义兄下落,不知无忌肯不肯说。”张翠山昂然道:“无忌倘若说出来,还能是们孩儿?”殷素素道:“对!他定不会说。”突然之间,哇声哭出来。张翠山忙问:“怎啦?”殷素素哽咽道:“无忌不说,那恶贼……那恶贼定会逼他打他,说不定还会用……用毒刑。”
俞莲舟叹口气。张翠山道:“玉不琢,不成器,让这孩子经历些艰难困苦,未必没有好处。”他话是这说,但想到爱子此时不免宛转呻吟,正在忍受极大痛楚,又是不胜悲愤怜惜。然而倘若他这时正平平安安睡着呢?那定已将谢逊下落说出来,如此忘恩负义,却比挨受毒刑又坏得多。张翠山心想:“宁可他即刻死,也胜于做无义小人。”转眼望妻子眼,只见她目光中流露出哀苦乞怜神色,蓦地惊:“那恶贼倘若赶来,以无忌性命相胁,说不定素素便要屈服。”说道:“二哥,你好些?”
他师兄弟自幼同门学艺,句话个眼色之间,往往便可心意相通。俞莲舟瞧他夫妇二人神色,已明白张翠山用意,说道:“好,咱们连夜赶路。”
三人乘黑绕道,尽拣荒僻小路而行。三人最害怕,倒不是那人追来下手杀自己,而是怕他在自己眼前,将诸般惨酷手段加于无忌之身。如此朝宿宵行,差幸路无事。但殷素素心悬爱子,山中夜骑,又受风露,忽然生起病来。张翠山雇两辆骡车,让俞莲舟和殷素素分别乘坐,自己骑马在旁护送。这日过襄阳,到太平店镇上家客店投宿。
张翠山安顿好师兄,正要回自己房去,忽然条汉子掀开门帘,闯进房来。这汉子身穿青布短衫裤,手提马鞭,打扮似是个赶脚车夫。他向俞张二人瞪眼,冷笑声,转身便走。张翠山知他不怀好意,心下恼他无礼,眼见那汉子摔下门帘荡向身前,左手抓住门帘,暗运内劲,向外送出。门帘下摆飞起来,拍声,结结实实打在他背心。那汉子身子晃,跌个狗吃屎,爬起身来,喝道:“武当派小贼,死到临头,还逞凶!”口中这般说,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径往外走,但步履踉跄,适才吃门帘这击,受创竟是不轻。俞莲舟瞧在眼里,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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