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乱半晚,胡斐和程灵素到庙后数十丈小溪中洗手脸。程灵素从背后包裹中取出烧饼,两人和着溪中清水吃。胡斐连番剧斗,又兼大喜大悲,这时只觉手酸脚软,神困力倦,当下躺在溪畔休息大半个时辰,这才精力稍复,又回去药王庙。两人回进僧舍,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马春花死在床上,脸含微笑,神情甚是愉悦。胡斐垂泪道:“她要将她葬在丈夫墓旁。眼下风声紧急,到处追拿你二人。这当儿又哪里找棺木去?不如将她火化,送她骨灰前去安葬。”程灵素道:“是。”胡斐弯下腰去,伸手正要将马春花尸身抱起,程或素突然抓住他手臂,叫道:“且慢!”
胡斐听她语音严重紧迫,便即缩手,问道:“怎?”程灵素尚未回答,胡斐已听到身后极细微缓缓呼吸之声,回过头来,只见板门之后赫然躲着两人,却是程灵素大师兄慕容景岳和三师姊薛鹊。便在此时,程灵素手扬,股褐色赤蝎粉飞出,打向马春花所躺床板底下。胡斐心念动:“床板底下,定是藏着极厉害敌人。”
但见薛鹊伸手推开房门,正要纵身出来,胡斐行动快极,右手弯处,抱住程灵素纤腰,倒纵出门,经过房门时飞起腿,踢在门板之上。那门板砰声向后猛撞,将慕容景岳和薛鹊二人夹在门板和墙壁之间。慕容景岳倒也罢,薛鹊高高个驼背被砖墙挤得痛极,忍不住高声大叫。胡斐和程灵素刚在门口站定,只见床底下赤雾瀰漫,那股赤蝎粉已被人用掌力震出来,跟着人影闪动,人长身窜出。只听得呛啷啷、呛啷啷阵急响,那人提起手中虎撑,当头往胡斐头顶砸下。胡斐瞥之下,已看清那人面目,正是自称“毒手药王”石万嗔。
程灵素叫道:“别碰他身子兵刃!”胡斐对她师兄师姊早是深具戒心,知道这些人周身是毒,沾上丝半忽便是后患无穷,当下向左滑开三步,避开石万嗔虎撑,刷声,单刀出手,招“谏果回甘”,回头反击。这招回刀砍得快极,石万嗔不及躲闪,危急中虎撑举,硬架这刀,当声大响,两人各自向后跃开,石万嗔虎撑中铁珠只震得呛啷啷、呛啷啷乱响。
这时慕容景岳和薛鹊已自僧舍中出来,站在石万嗔身后。石万嗔和胡斐硬接硬架交这招,但觉对方刀法精奇,膂力强劲,自己右臂震得隐隐酸麻,当下不再进击。胡斐心中,却也暗自称异:“这人擅于用毒,武功竟也这般得。这招‘谏果回甘’如此出其不意反劈出去,他居然接得下来。”只听慕容景岳说道:“程师妹,见师叔怎不快磕头?”程灵素道:“咱们哪里钻出个师叔来啦?从来没听见过。”
石万嗔冷冷道:“‘毒手神枭’名字听见过没有?你师父难道从来不敢提吗?”程灵素道:“‘毒手神枭’?这名字倒似乎听见过。师父说他从前确是有过个师弟,只是他滥用毒药害人,无恶不作,早给师祖逐出门墙。石前辈,那便是你?”石万嗔微微笑,淡然道:“咱们这门讲究使用毒药,既然有这个‘毒’字,又何必假惺惺硬充好人?姓石宁可做真小人,不如你师父这般假装伪君子。”程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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