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偏西,湖上幻出条长虹,艳丽无伦。段誉知道有瀑布处水气映日,往往便现彩虹,心想临死之时,还得目观美景,福缘大是不小,而葬身于湖畔花下,倒也风雅得紧,明湖绝丽,就可惜茶花并非佳种,略嫌美中不足。
睡这觉之后,精神大振,心想:“说不定山谷有个出口,隐在花木山石之后。昨晚黑夜之中,又走得匆忙,是以未曾发见。”当即口中唱着曲子,兴高采烈沿湖寻去。路上在所有隐蔽之处都细细探寻。但花树草丛之后尽是坚岩巨石,每块坚岩巨石都连在高插入云峭壁上,别说出路,连蛇穴兽窟也无个。
他口中曲子越唱越低,心头也越来越沉重,待得回到睡觉之处,脚也软,颓然坐倒,心想:“钟姑娘为救,却枉自送性命”。
想到钟灵,伸手入怀,摸出她那对花鞋来在手中把玩,想像她足踝纤细,面容娇美,不自禁将鞋子拿到口边亲几下,又揣入怀中,心想:“这番定是没命。钟姑娘也没命。要是她也在这里,咱二人死在这碧湖之畔,倒也是件美事。只可惜她此刻伴着那山羊胡子司空玄,实在无味得紧。这当儿正在想她,她多半也在想吧。”
百无聊赖之中,又去摘酸果来吃,忽想:“什地方都找过,反是这里没找过。别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拨开酸果树丛,登时便摇摇头。树丛后光秃秃地大片石壁,爬满藤蔓,那里又有什出路。但见这片石壁平整异常,宛然似面铜镜,只是比之湖西山壁却小得多,心中动:“莫非这才是真正‘无量玉壁’?”当即拉去石壁上藤蔓。但见这石壁也只平整光滑而已,别无他异。
忽然动念:“死在这深谷之中,永远无人得知,不妨在这石壁上刻下几个字,嗯,就刻‘大理段誉毕命于斯’八字,倒也好玩。”
于是将石壁上藤蔓撕得干干净净,除下长袍,到湖中浸湿,把湖水绞在石壁上,再拔些青草来洗刷番,那石壁更显得莹白如玉。
在地下拣块尖石,便在石壁上划字,可是石壁坚硬异常,累半天,个“段”字刻得既浅且斜,殊无半点间架笔意,心想:“后人若是见到,还道段誉连字也不会写,这八个字刻下来,委实遗臭万年。”又觉手腕酸痛,便抛下尖石不刻。
到得天黑,吃些酸果,躺倒又睡。睡梦中只见对花鞋在眼前飞来飞去,绿鞋黄花,正是钟灵那对花鞋,忙伸手去捉,可是那对花鞋便如蝴蝶般,上下飞舞,始终捉不到。过会,花鞋越飞越高,段誉大叫:“鞋儿别飞走!”惊而醒,才知是做个梦,揉揉眼睛,伸手摸,对花鞋好端端地便在怀中,站起身来,抬头只见月亮正圆,清光在湖面上便如镀层白银般,眼光顺着湖面路伸展出去,突然之间全身震,只见对面玉壁上赫然有个人影。
这惊当真非同小可,随即喜意充塞胸臆,大叫:“仙人,救!仙人,救!”那人影微微幌动,却不答话。段誉定定神,凝神看去,那人影淡淡看不清楚,然而长袍儒巾,显是个男子。他向前急冲几步,便到湖边,又叫:“仙人,救!”只见玉壁上人影幌动几下,却大些。段誉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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