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那老妪满头白发,身子矮小,嘶哑着嗓子喝道:“喂,小子!你来干什?”
段誉推开长窗跨进厅中之时,便已打定主意:“既已身履险地,能设法脱身,自是上上大吉,否则瞧这些人凶神恶煞模样,纵然跟他们多说好话,也是无用。”进厅后见来福儿尸横就地,更激起胸
想起:“啊哟,不好!幸赖马快,逃脱这二人伏击。瞧这两条大汉似乎武功得,倘若借马小姐不知此事,毫没提防走将出来,难免要遭暗算。非得回去报讯不可!”当即勒马停步,说道:“黑玫瑰,有人要暗害你家小姐,咱们须得回去告知,请她小心,不可离家外出。”
当下掉转马头,又从原路回去,将到那大汉先前伏击之处,催马道:“快跑,快跑!”黑玫瑰似解人意,在这两声‘快跑’催促之下,果然奔驰更快。但那两条大汉却已不知去向。段誉更加急:“倘若他二人到庄中去袭击那位小姐,岂不糟糕?”他不住吆喝‘快跑’,黑玫瑰四蹄犹如离地般,疾驰而归。
将到屋前,忽地两条杆棒贴地挥来,直击马蹄。黑玫瑰不等段誉应变,自行纵跃而过,后腿飞出,砰声,将名持杆棒汉子踢得直掼出去。
黑玫瑰窜便到门前,黑暗中四五人同时长身而起,伸手来扣黑玫瑰辔头。段誉只觉右臂上紧,已给人扯下马来。有人喝道:“小子,你干什来啦?瞎闯什?”
段誉暗暗叫苦:“糟糕之极,屋子都让人围住,不知主人是否已遭毒手。”但觉右臂给人紧紧握住,犹如套在个铁箍中相似,半身酸麻,便道:“来找此间主人,你这横蛮干什?”另个苍老声音道:“这小子骑那贱人黑马,定是那贱人相好,且放他进去,咱们斩草除根,网打尽。”
段誉心中七上八下,惊惶不定:“这叫做自投罗网。事已如此,只有进去再说。”只觉握住他手臂那人松开手,便整整衣冠,挺身进门。
穿过个院子,石道两旁种满玫瑰,香气馥郁,石道曲曲折折穿过个月洞门,段誉顺着石道走去,但见两旁这边个、那边个,都布满人。忽听得高处有人轻声咳嗽,他抬起头来,只见墙头上也站着七八人,手中兵刃上寒光在黑夜中闪闪。他暗暗心惊:“庄子里未必有多少人,怎地却来这许多敌人,难道真要赶尽杀绝?”但见这些人在黑暗中向他恶狠狠瞪眼,有手按刀柄,意示威吓。
段誉只有强自镇定,勉露微笑,只见石道尽处是座大厅,排排落地长窗中透灯火出来。他走到长窗之前,朗声道:“在下有事求见主人。”
厅里个嗓子嘶哑声音喝道:“什人?滚进来。”
段誉心下有气,推开窗子跨进门槛,眼望去,厅上或坐或站,共有十七八人。中间椅上坐着个黑衣女子,背心朝外,瞧不见面貌,背影苗条,丛乌油油黑发作闺女装束。东边太师椅中坐着两个老妪,空着双手,其余十余名男女都手执兵刃。下首那老妪身前地下横着人,颈中鲜血兀兀汨汨流出,已然死去,正是领段誉前来借马来福儿。段誉心想这人对自己恭谨有礼,不料片刻间便惨遭横祸,说来也是因己之故,心下甚感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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