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道:‘你不怕粪担臭,就这耗着。’黑衣汉子道:‘你肩头压着粪担,只要不怕累,咱们就耗到底。’”
“见这副情形,自是十分好笑,心想:‘这黑衣汉子脾气当真古怪,退后几步,让他让,也就是,和这个挑粪担乡下人这面对面干耗,有什味道?听他二人说话,显是已耗个更次。’好奇心起,倒想瞧个结果出来,要知道最后是黑衣汉子怕臭投降呢,还是乡下人累得认输。可不愿多闻臭天,在上风头远远站着。只听两人你言语,说都是江南土话,也不大听得明白,总之是说自己道理直。那乡下人当真有股狠劲,将粪担从左肩换到右肩,双从右肩换到左肩,就是不肯退后步。”
段誉望望王语嫣,又望望阿朱、阿碧,只见三个少女都笑眯眯听着,显是极感兴味,心想:“这当儿帮中大叛待决,情势何等紧急,乔大哥居然会有闲情逸致来说这等小事。这些故事,王姑娘她们自会觉得有趣,怎地乔大如此英雄得,竟也自童心犹存?”
不料丐帮数百名帮众,人人都肃静倾听,没人以乔峰言语无卿。
乔峰又道:“看会,渐渐惊异起来,发觉那黑衣汉子站在独木桥上,身形不动如山,竟是位身负上乘武功之士。那挑粪乡下人则不过是个常人,虽然生得结实壮健,却是半点武功也不会。越看越是奇怪,寻思:这思衣汉子武功如此得,只消伸出个小指头,便将这乡下人连着粪担,起推入河中,可是他却全然不使武功。像这等高手,照理应当涵养甚好,就算不愿让对方,那轻轻纵,从那乡下人头顶飞跃而过,却又何等容易,他偏偏要跟这乡下人呕气,真正好笑!
“只听那黑衣汉子提高嗓子大声说道:‘你再不让,可要骂人!’乡下人道:‘骂人就骂人。你会骂人,不会骂?’他居然抢先出口,大骂起来。黑衣汉子便跟他对骂。两个人你句,句,各种古里古怪污言秽语都骂将出来。这些江南骂人言语,十句里也听不懂半句。堪堪骂小半个时辰,那乡下人已累得筋疲力尽,黑衣汉子内力充沛,仍是神完气足。见那乡下人身子摇晃,看来过不到盏茶时分,便要摔入河。
“突然之间,那乡下人将手伸入粪桶,抓起把粪水,向黑衣汉子夹头夹脸掷过去。黑衣人万料不到他竟会使泼,‘阿哟’声,脸上口中已被他掷满粪水。暗叫:‘糟糕,这乡下人自寻死路,却又怪得谁来?’眼见那黑衣汉子大怒之下,手掌起,便往乡下人头顶拍落。”
段誉耳中听是乔峰说话,眼中却只见到王语嫣樱口微张,极是关注。瞥眼间,只见阿朱与阿碧相顾微笑,似乎浑不在意。
只听乔峰继续道:“这变故来得太快,为怕闻臭气,站在十数丈外,便想去救那乡下人,也已万万不及。不料那黑衣汉子掌刚要击上那乡下人天灵盖,突然间手掌停在半空,不再落下,哈哈笑,说道:‘老兄,你跟比耐心,到底是谁赢?’那乡下人也真惫懒,明明是他输,却不肯承认,说道:‘挑粪担,然是你占便宜,不信你挑粪担,空身站着,且看谁输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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