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少林寺后。其时天色已然昏暗,他心中喜忧,喜是黑暗之中自己易于隐藏身形,忧是凶手乘黑偷袭,不易发现他踪迹。
他近年来纵横江湖,罕逢敌手,但这次所遇之敌,武功固然谅必高强,而心计之工,谋算之毒,自己更从未遇过。少林寺虽是龙潭虎穴般所在,却并未防备有人要来加害玄苦大师,倘若有人偷袭,只怕难免遭其暗算。乔峰何当不知自己处于嫌疑极重之地,倘若此刻玄苦大师已遭毒手,又未有人见到凶手模样,而自己若被人发见偷偷摸摸潜入寺中,那当真百喙莫辩。他此刻若要独善其身,自是离开少林寺越远越好,但来并怀恩师玄苦大师安危,二来想乘机捉拿真凶,替爹娘报仇,至于干冒大险,却也顾不得。
他虽在少室山中住十余年,却从未进过少林寺,寺中殿院方向,全不知悉,自更不知玄苦大师住于何处,心想:“但盼恩师安然无恙。见恩师之面,禀明经过,请他老人家小心提防,再叩问身世来历,说不定恩师能猜到真凶是谁。”
少林寺中殿堂院落,何止数十,东座,西座,散在山坡之间。玄苦大师在寺中并不执掌职司,“玄”字辈僧人少说也有二十余人,各人服色相同,黑暗中却往哪里找去?乔峰心下盘算:“唯法子,是抓到名少林僧人,逼他带去见玄苦师父,见到之后,再说明种种不得已之处,向他郑重陪罪。但少林僧人大都尊师重义,倘若以为是要不利于玄苦大师,多半宁死不屈,决计不肯说出他所在。嗯,不妨去厨下找个火工来带路,可是这些人却又未必知道师父所在。”
时傍徨无计,每经过处殿堂厢房,便俯耳窗外,盼能听到什线索,他虽然长大魁伟,但身手矮捷,窜高伏低,直似灵猫,竟没给人知觉。
路如此听去,行到座小舍之旁,忽听得窗内有人说道:“方丈有要事奉商,请师叔即到‘证道院’去。”另个苍老声音道:“是!立即便去。”乔峰心想:“方丈集人商议要事,或许师父也会去。且跟着此人上‘证道院’去。”只听得“呀”声,板门推开,出来两个僧人,年老个向西,年少匆匆向东,想是再去传人。
乔峰心想,方丈请这老僧前去商议要事,此人行辈身份必高,少林寺不同别处寺院,凡行辈高者,武功亦必高深。他不敢紧随其后,只是望着他背影,远远跟随,眼见他径向西,走进最西座屋宇之中。乔峰待他进屋带上门,才绕圈走到屋子后面,听明白四周无人,方始伏到窗下。
他又是悲愤,又是恚怒,自忖:“乔峰行走江湖以来,对待武林中正派同道,哪件事不是光明磊落,大模大样?今日却迫得这等偷偷摸摸,万行踪败露,乔某世英名,这张脸却往哪里搁去?”随即转念:“当年师父每晚下山授武艺,纵然大风大雨,亦从来不停晚。这等重恩,便粉身碎骨,亦当报答,何况小小羞辱?”
只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先后来四人,过不多时,又来两人,窗纸上映出人影,共有十余人聚集。乔峰心想:“倘若他们商议是少林派中机密要事,给偷听到,虽非有意,总是不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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