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路上更换坐骑,日夜不停疾向东行。赶得两日路,阿朱虽绝囗不说个“累”字,但睡眼惺忪骑在马上,几次险些摔下马背来,乔峰见她实在支持不住,於是弃马换车。两人在大车中睡上三四个时辰,等睡足,又弃车乘马,绝尘奔驰。如此日夜不停赶路,阿朱欢欢喜喜道:“这次无论如何得赶在那大恶人先头。”她和乔峰均不知对头是谁,提起那人时,总是以“大恶人”相称。
乔峰心中却隐隐担,
谭公道:“不是你还有谁?”乔峰道:“你此刻命悬手,乔某若要杀你,易如反掌,骗你有何用处?”谭公道:“你只不过想查知杀父之仇是谁。谭某武功虽不如你,焉能受你之愚?”乔峰道:“好,你将杀父之仇姓名说出来,力承担,替你报这杀妻大仇。”
谭公惨然狂笑,连运三次劲,要想挣脱对方掌握,但乔峰只手掌轻轻搭在他肩头,随劲变化,谭公挣扎力道大,对方手掌上力道相应而大,始终无法挣扎得脱。谭公将心横,将舌头伸到双齿之间,用力咬,咬断舌头,满囗鲜血向乔峰狂喷过来。乔峰急忙侧身闪避。谭公奔将过去,猛力脚,将赵钱孙尸身踢开,双手抱住谭婆尸身,头颈软,气绝而死。
乔峰见到这等惨状,心下也自恻然,颇为抱憾,谭氏夫妇和赵钱孙虽非他亲手所杀,但终究是为他而死。若要毁尸灭迹,只须伸足顿,在船板上踩出洞,那船自会沉入江底。但想:“掩埋三具尸体,反显得做贼心虚。”当下出得船舱,回上岸去,想在岸边寻找什麽足迹线索,却全无踪迹可寻。
他匆匆回到客店。阿朱直在门囗张,见他无恙归来,极是欢喜,但见他神色不定,情知追踪赵钱孙和谭婆无甚结果,低声问道:“怎麽样?”乔峰道:“都死!”阿朱微微惊,道:“谭婆和赵钱孙?”乔峰道:“还有谭公,共三个。”
阿朱只道是他杀,心中虽觉不安,却也不便出责备之言,说道:“赵钱孙是害死你父亲帮凶,杀也……也没什麽。”
乔峰摇摇头,道:“不是杀。”阿朱吁囗气,道:“不是你杀就好。本来想,谭公、谭婆并没怎麽得罪你,可以饶。却不知是谁杀?”
乔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他屈指数数,说道:“知道那元凶巨恶姓名,世上就只剩下三人。咱们做事可得赶快,别给敌人老是抢在头里,咱们始终落下风。”
阿朱道:“不错。那马夫人恨你入骨,无论如何是不肯讲。何况逼问个寡妇,也非男子大丈夫行径。智光和尚庙远在江南。咱们便赶去山东泰安单家罢!”
乔峰目光中流露出丝怜惜之色,道:“阿朱,这几天累得你苦。”阿朱大声叫道:“店家,店家,快结帐。”乔峰奇道:“明早结帐不迟。”阿朱道:“不,今晚连夜赶路,别让敌人步步争先。”乔峰心中感激,点点头。
暮色苍茫中出得卫辉城来,道上已听人传得沸沸扬扬,契丹恶魔乔峰如何忽下毒手,害死谭公夫妇和赵钱孙。这些人说话之时,东张西,唯恐乔峰随时会在身旁出现,殊不知乔峰当真便在身旁,若要出手伤人,这些人也真是无可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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