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觉得这人说话行事颇为古怪,自己这种种风流罪过,连皇兄也只置之笑,他却当众严词斥责,未免过份,但他于己有救命之恩,便道:“凭尊兄吩咐。”
萧峰挽阿朱之手,头也不回迳自去。
萧峰和阿朱寻到家农家,买些米来煮饭,又买两只鸡熬汤,饱餐顿,只是有饭无酒,
萧峰轻轻将段正淳放在地下,退开几步。
阮星竹深深万福道谢,说道:“乔帮主,你先前救,这会儿又救他……他……真不知如何谢你才好。”范骅、朱丹臣等也都过来相谢。
萧峰森然道:“萧峰救他,全出于片自私之心,各位不用谢。段王爷,问你句话,请你从实回答。当年你做过件于心有愧大错事,是也不是?虽然此事未必出于你本心,可是你却害得个孩子生孤苦,连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道,是也不是?”雁门关外父母双双惨亡,此事想及便即心痛,可不愿当着众人明言。
段正淳满脸通红,随即转为惨白,低头道:“不错,段某生平为此事耿耿于心,每当念及,甚是不安。只是大错已经铸成,再也难以挽回。天可怜见,今日让重得见到个当没爹娘孩子,只是……只是……唉,总是对不起人。”
萧峰厉声道:“你既知铸下大错,害苦人,却何以直到此时,兀自接二连三又不断再干恶事?”
段正淳摇摇头,低声说道:“段某行止不端,德行有亏,平生荒唐之事,实在干得太多,思之不胜汗颜。”
萧峰自在信阳听马夫人说出段正淳名字后,日夕所思,便在找到他后而凌空迟处死,决意教他吃足零碎苦头之后,这才取他性命。但适才见他待友仁义,对敌豪迈,不像是个专做坏事卑鄙*徒,不由得心下起疑,寻思:“他在雁门关外杀父母,乃是出于误会,这等错误人人能犯。但他杀义父乔三槐夫妇,害恩师玄苦师父,那便是绝不可恕恶行,难道这中间另有别情吗?”他行事绝不莽撞,当下正面相询,要他亲口答复,再定断。待见段正淳脸上深带愧色,既说铸成大错,生耿耿不安,又说今日重得见到个当年没爹娘孩子,至于杀乔三槐夫妇、杀玄苦大师等事,他自承是‘行止不端,德行有亏’,这才知千真成确,脸上登如罩层严霜,鼻中哼声。
阮星竹忽道:“他……他向来是这样,也没怎……怎怪他。”萧峰向她瞧去,只见她脸带微笑,双星眼含情脉脉瞧着段正淳,心下怒气勃发,哼声,道:“好!原来他向来是这样。”转过头来,向段正淳道:“今晚三更,在那座青石桥上相候,有事和阁下谈。”
段正淳道:“准时必到。大恩不敢言谢,只是远来劳苦,何不请到那边小舍之中喝上几杯?”萧峰道:“阁下伤势如何?是否须得将养几日?”他对饮酒邀请,竟如听而不闻。段正淳微觉奇怪,道:“多谢乔兄关怀,这点轻伤也无大碍。”
萧峰点头道:“这就好。阿朱,咱们走吧。”他走出两步,回头又向段正淳道:“你手下那些好,那也不用带来。”他见范骅、华赫艮等人都是赤胆忠心好汉,若和段正淳同赴青石桥之会,势必死在自己手下,不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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