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仍是呆呆坐着,过良久,才道:“段夫人,罪孽深重,请你抽出刀来,将杀。”
阮星竹泣道:“便刀将你杀,也已救不活那苦命孩儿。乔帮主,你说和阿朱爹爹做件于心有愧大错事,害得孩子生孤苦,连自己爹妈是谁也不知道。这话是不错,可是……你要打抱不平,该当杀段五爷,该当杀,为什却杀阿朱?”
这时萧峰脑筋颇为迟钝,过片刻,才心中凛,问道:“什件于心有愧大错事?”阮星竹哭道:“你明明知道,定要问,阿朱……阿朱和阿紫都是孩儿,不敢带回家去,送给人。”
萧峰颤声道:“昨天问段正淳,是否做件于心有愧大错事,他直认不讳。这件亏心事,便是将阿朱……和阿紫两个送与旁人吗?”阮星竹怒道:“做这件亏心事,难道还不够?你当是什坏女人,专门做亏心事?”萧峰道:“段正淳昨天又说:‘天可怜见,
吗?”那少女道:“腰里撞得好痛,倒没受伤,妈,给封住‘京门穴’。”那妇人道:“给点中‘中府穴’。这……这人武功厉害得很哪。”那少女道:“妈,这人到底是谁?怎他也不站起身来,便制住咱娘儿俩,瞧他啊,多半是有邪术。”
那妇人不敢再凶,口气放软,向萧峰道:“咱母女和尊驾无怨无仇,适才妄自出手,得罪尊驾,是嗅觉二人不对。还请宽洪大量,高抬贵手。”那少女忙道:“不,不,咱们输便输,何必讨饶?你有种就将姑娘刀杀,才不希罕呢。”
萧峰隐隐约约听到她母女说话,只知母亲在求饶,女儿却十分倔强,但到底说些什话,却句也没听入心中。
这时屋中由已黑沉沉地,又过会,天色全黑。萧峰始终抱着阿朱坐在原处,直没有移动。他平时头脑极灵,遇上疑难之事,总是决断极快,倘若时之间无法明白,便即搁在旁,暂不理会,决不会犹豫迟疑,但今日失手打死阿朱,悲痛已极,痴痴呆呆,浑浑噩噩,倒似是失心疯般。
那妇人低声道:“你运气再冲冲环跳穴看,说不定牵动经脉,能冲开被封穴道。”那少女道:“早冲过,点用处也没……”那妇人忽道:“嘘!有人来!”
只听得脚步细碎,有人推门进来,也是个女子。那女子擦擦几声,用火刀火石打火,点燃纸煤,再点亮油灯,转过身来,突然见到萧峰、阿朱、以及那两个女子,不禁“啊”声惊呼。她绝未料到屋中有人,蓦地里见到四个人或坐或站,都是动也不动,登时大吃惊。她手松,火刀、火石铮铮两声,掉在地下。
先前那妇人突然厉声叫道:“阮星竹,是你!”
刚进屋来那女子正是阮星竹。她回过头来,见说话是个中年女子,她身旁另有个全身黑衣少女,两人相貌颇美,那少女尤其秀丽,都是从未见过。阮星竹道:“不错,姓阮,两位是谁?”
那中年女子不答,只是不住向她端相,满脸都是怒容。
阮星转头向萧峰道:“乔帮主,你已打死女儿,还在这里干什?…………苦命令孩儿哪!”说着放声大哭,扑到阿朱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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