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术本来极为高明,当日在大理与黄眉僧对弈,杀得黄眉僧无法招架,这时棋局中取出大块白棋后再下,天地宽,既不必顾念这大块白棋死活,更不再有自己白棋处处掣肘,反而腾挪自如,不如以前这般进退维谷。鸠摩智、慕容复等不知段延庆在暗中指点,但见虚竹妙着纷呈,接连吃两小块黑子,忍不住喝采。玄难喃喃自语:“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虚竹这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生死,得到解脱……”他隐隐似有所悟,却又捉摸不定,自知生耽于武学,于禅定功夫大有欠缺,忽想:“聋哑先生与函谷八友专鹜杂学,以致武功不如丁春秋,先前还笑他们走入歧路。可是毕生专练武功,不勤参禅,不急生死,岂不是更加走上歧路?”想到此节,霎时之间全身大汗淋漓。段誉初时还关注棋局,到得后来,双眼睛又只放在王语嫣身上,他越看越是神伤,但见王语嫣眼光,始终没须臾离开过慕容复。段誉心中只说:“走罢,走罢!再耽下去,只有多历苦楚,说不定当场便要吐血。”但要他自行离开王语嫣,却又如何能够?他寻思:“等王姑娘回过头来,便跟她说:‘王姑娘,恭喜你已和表哥相会,今日得多见你面,实是有缘。这可要走!’她如果说:‘好,你走罢!’那只好走。但如果她说:‘不用忙,还有话跟你说。’那便等着,瞧她有什话吩咐。”
其实,段誉明知王语嫣不会回头来瞧他眼,更不会说“不用忙,还有话跟你说。”突然之间,王语嫣后脑柔发微微动。段誉颗心怦怦而跳:“她回头过来!”却听得她轻轻叹口气,低声叫道:“表哥!”
慕容复凝视棋局,见白棋已占上风,正在着着进迫,心想:“这几步棋也想得出来。万事起头难,便是第着怪棋,无论如何想不出。”王语嫣低声叫唤,他竟没听见。王语嫣又是轻轻叹息,慢慢转过头来。
段誉心中大跳:“她转过头来!她转过头来!”王语嫣张俏丽脸庞果然转过来。段誉看到她脸上带着丝淡淡忧郁,眼神中更有幽怨之色,寻思:“自从她与慕容复公子并肩而来,神色间始终欢喜无限,怎地忽然不高兴起来?难道……难道为心中对也有点儿牵挂吗?”只见她眼光更向右转,和他眼光相接,段誉向前踏步,想说:“王姑娘,你有什话说?”但王语嫣眼光缓缓移开去,向着远处凝望会,又转向慕容复。段誉颗心更向下低沉,说不尽苦涩:“她不是不瞧,可比不瞧更差上十倍。她眼光对住,然而是视而不见。她眼中见到,影子却没进入她心中。她只是在凝思她表哥事,哪里有半分将段誉放在心上。唉,不如走罢,不如走罢!”那边虚竹听从段延庆指点落子,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块,但如黑棋放开条生路,那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苏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应着黑棋。段延庆传音道:“下‘上’位七八路!”虚竹依言下子,他对弈道虽所知甚少,但也知此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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