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微微笑,说道:“奶奶自然知道。宫中御林军指挥是奶奶亲信,内侍太监头儿是奶奶心腹,朝武大臣都是奶奶委派。孩儿除乖乖听奶奶吩咐之外,还敢随便干件事、随口说句话吗?”
太皇太后双眼直视帐顶,道:“你天天在指望今日,只盼旦病重死去,你……你便可以大显身手。”赵煦道:“孩儿切都是奶奶所赐,当年若不是奶奶力主持,父皇崩驾之时,朝中大臣不立雍王,也立曹王。奶奶深恩,孩儿又如何敢忘记?只不过……只不过……”太皇太后道:“只不过怎样?你想说什,尽管说出来,又何必吞吞吐吐?”
赵煦道:“孩儿曾听人说,奶奶所以要立孩儿,只不过贪图孩儿年幼,奶奶自己可以亲临朝政。”他大胆说这几句话,心中怦怦而跳,向殿门望几眼,见把守
大理皇宫之中,段正明将帝位传给侄儿段誉,诫以爱民、纳谏二事,叮嘱于国事不可妄作更张,不可擅动刀兵。就在这时候,数千里外北方大宋京城汴梁皇宫之中,崇庆殿后阁,太皇太后高底病势转剧,正在叮嘱孙子赵煦(按:后来历史上称为哲宗):“孩儿,祖宗创业艰难,天幸祖泽深厚,得有今日太平。”但你爹爹秉政时举国鼎沸,险些酿成巨变,至今百姓想来犹有余怖,你道是什缘故?”
赵煦道:“孩儿常听奶奶说,父皇听信王安石话,更改旧法,以致害得民不聊生。”
太皇太后干枯脸微微动,叹道:“王安石有学问,有才干,原本不是坏人,用心自然也是为国为民,可是……唉……可是你爹爹,来性子急躁,只盼快快,殊不知天下事情往往欲速则不达,手忙脚乱,反而弄糟。”她说到这里,喘息半晌,接下去道:“二来……二来他听不得句逆耳之言,旁人只有歌功颂德,说他是圣明天子,他才喜欢,倘若说他举措不当,劝谏几句,他便要大发脾气,罢官罢官,放逐放逐,这样来,还有谁敢向他直言进谏呢?”
赵煦道:“奶奶,只可惜父皇遗志没能完成,他良法美意,都让小人给败坏。”
太皇太后吃惊,颤声问道:“什……什良法美意?什……什小人?”
赵煦道:“父皇手创青苗法、保马法、保甲法等等,岂不都是富国强兵良法?只恨司马光、吕公著、苏轼这些腐儒坏大事。”
太皇太后脸上变色,撑持着要坐起身来,可是衰弱已极,要将身子抬起二寸,也是难能,只不住咳嗽。赵煦道:“奶奶,你别气恼,多歇着点儿,身子要紧。”他虽是劝慰,语调中却殊无亲厚关切之情。
太皇太后咳嗽阵,渐渐平静下来,说道:“孩儿,你算是做九年皇帝,可是这九年……这九年之中,真正皇帝却是你奶奶,你什事都要听奶奶吩咐着办,你……你心中定十分气恼,十分恨你奶奶,是不是?”
赵煦道:“奶奶替做皇帝,那是疼啊,生怕累坏。用人是奶奶用,圣旨是奶奶下,孩儿清闲得紧,那有什不好?怎敢怪奶奶?”
太皇太后叹口气,轻轻道:“你十足像你爹爹,自以为聪明能干,总想做番大事业出来,你心中直在恨,……难道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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