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阵大,阵小。狄云感到身上寒冷,缩成团,靠在丁典身旁,突然之间,碰到丁典冷冰冰肌肤,想到丁大哥已死,再也不能和自己说话,胸中悲苦,两行泪水缓缓从面颊上流下。
突然间雨声中传来阵踢哒、踢哒脚步声,正是向土地庙走来。那人践踏泥泞,却行得极快。狄云吃惊,耳听得那人越走越近,忙将丁典尸身往神坛下藏,自己缩身到神龛之后。
脚步声越近,狄云心跳得越快,只听得呀声,庙门给人推开,跟着人咒骂起来:“妈巴羔子,这老贼不知逃到哪里,又下这般大雨,淋得老子全身都湿透。”这声音正是宝象,出家人大骂“妈巴羔子”已然不该,自称“老子”,更是荒唐。狄云于世务虽所知不多,但这几年来常听丁典讲论江湖见闻,也已不是昔年那个浑噩无知乡下少年,心想:“这宝象虽作和尚打扮,但吃荤杀人,绝无顾忌,多半是个凶悍之极大盗。”
只听宝象口中污言秽语越来越多,骂阵,腾声,便在神坛前坐倒,跟着瑟瑟有声,听得出他将全身湿衣都脱下来,到殿角去绞干,搭在神坛边,卧倒在地,不久鼾声即起,竟自睡熟。
狄云心想:“这恶僧脱得赤条条地,在神像之前睡觉,岂不罪过?”又想:“乘此机会,捧块大石砸死他,以免明天大祸临头。”但他实不愿随便杀人,又知宝象武功胜过自己十倍,若不能击砸死,只须他稍余还手之力,自己势必性命难保。
这时他倘若从后院悄悄逃走,宝象定然不会知觉,但丁典尸身是在神坛底下,决计不能舍之而去,搬动立时便惊动恶僧。耳听得庭中雨水点点滴滴地响个不住,心下彷徨无计,只盼明晨雨止,宝象离此他去。但听来这雨显是不会便歇。到得天明,宝象如不肯冒雨出庙,自会在庙中东寻西找,非给他见到尸体不可。虽是如此,心中还是存侥幸之想:“说不定这雨到天亮时便止,这恶僧急于追,匆匆便出庙去。”
忽然间想起事:“他进来时破口大骂,说不知那‘老贼’逃到哪里。年纪又不老,为什叫‘老贼’?难道他又在另外追赶个老人?”想会,猛然省悟:“啊,是,满头长发,满脸长须,数年不剃,旁人瞧来自然是个老人。他骂是‘老贼’,嘿嘿,骂是‘老贼’!”想到这里,伸手去摸摸腮边乱草般胡子。
忽听得拍声响,宝象翻个身。他睡梦中脚踢到神坛底下,正好踢中丁典尸身。他觉情势有异,立即醒觉,只道神坛底下伏有敌人,黑暗中也不知庙中有多少人埋伏,抢起身旁单刀,前后左右连砍六刀,教敌人欺不近身来,喝道:“是谁?妈巴羔子,贼王八蛋!”连骂数声,不听有人答应,屏息不语,仍是不听见有人。
宝象黑暗中连砍十五六刀,四面八方都砍遍,正是“夜战八方式”,飞起足,砰声,将神坛踢倒,挥刀砍落,拍声轻响,混有骨骼碎裂之声,已砍中丁典尸体。
狄云听得清清楚楚,宝象是在刀砍丁典。虽然丁典已死,早已无知无觉,但在狄云心中,那仍是他至敬至爱义兄,这刀便如是砍在自己身上般,立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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