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铁镬端到殿前天井中,接檐头雨水,先行洗刷干净,然后装载雨水,直到水齐破口,无法再装为止。
宝象赞到:“好极,好极!癞痢头阿三,倒真不舍得吃你。你这人做事干净利落,煮人肉羹是把好手!”
狄云苦笑道:“多谢大师父夸奖。”拾七八块砖头,架在铁镬下面。破庙中多是破桌断椅,狄云急于和宝象决生死,快手快脚地执起破旧木料,堆在铁镬之下。可是要寻火种,却是难。狄云张开双手,作个无可奈何神态。
宝象道:“怎?没火种吗?记得他身上有。”说着向丁典尸身指。狄云见丁典大腿被宝象砍得血肉模糊,胸中
人肝更加好吃,眼前现成有口猪在这里,干不宰吃?”
狄云心下不住叫苦:“给他杀,倒也没什。瞧这恶僧模样,显是要将煮来吃,这可冤得狠。跟你拼。”可是,拼命定被杀,杀之后,仍是给他吃下肚中,那又有什分别?只见宝象双眼中凶光大炽,嘿嘿狞笑,迈步走来。
狄云见他步步逼来,张丑脸越发显得狰狞可怖,也是步步退缩。宝象笑道:“嘿嘿,你这瘦鬼,吃起来滋味定不好。这死尸还比你肥胖些,只可惜死尸有毒,吃不得。没法子,没肥猪,瘦猪也只好将就着对付。”伸手,抓住狄云左臂。
狄云奋力挣扎,却哪里挣扎得开?心中焦急恐惧,真是难以形容。经过这几年来惨受折磨,早已并不如何怕死,但想到要给这恶僧活生生地吃下肚去,实是不寒而栗。
宝象眼见狄云无法逃脱,心想不如先叫他烧好汤水,然后再行下手宰杀,只可惜这人不会自己宰杀自己,再将自己烧成大碗红烧人肉,双手恭恭敬敬端将上来,便道:“杀你来吃,有两个法子。是生割你腿上肌肉,随割随烤,那你就要受零碎苦头。第二个法子是刀将你杀,煮肉羹吃。你说哪个法子好?”
狄云咬牙道:“你要……将杀,你……你……你这恶和尚……”欲待破口大骂,却怕他怒之下,更让自己惨受凌迟之苦,骂人话到得口边,终于忍住。
宝象笑道:“不错,你知道就好,越是听话,越死得爽快。你倔强挣扎,这苦头可就大。喂,癞痢头阿三,说啊,你去厨房里把那只铁镬拿来,满满烧上镬水。”
狄云明知他是要用来烹食自己,还是忍不住问:“干什?”
宝象笑道:“这个就不用多问。快去!”狄云道:“要烧水,在厨房里烧好,拿铁镬出来不方便。”宝象道:“厨房里满是灰尘、蜘蛛网,老佛爷进去便直打喷嚏。不瞧着你,你这小癞痢定要逃走。”狄云道:“不逃走便是。”宝象怒道:“说什,便是什。你胆敢不听话?”说着掌挥出,在他右脸上重重击,又将他踢个筋头。
狄云滚在地下,突然想起:“他叫烧水,倒是个机会,等得大镬水烧滚,端起来泼在他身上。他赤身裸·体,岂不立时烫死?”心中存这个主意,登时不再恐惧,便到厨房去将只破镬端出来。见那铁镬上半截已然残破,只能装小半镬水,半镬滚水只怕未必能烫死这恶僧,但想就算整他不死,烫他个半死不活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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