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众江湖豪客见许多珠宝,哪里还忌惮什官府?各人只是拚命抢夺珍宝。
地下滚满珍珠、宝石、金器、白玉、翡翠、珊瑚、祖母绿、猫儿眼
麻,使不出半分力道,惊怒交集之下,恨恨地道:“好,你学身高明武功,自不将师父瞧在眼里。你杀啊,快杀,快杀,干不杀?”
狄云松开手,仍是不解,道:“怎敢杀害师父?”
戚长发叫道:“你假惺惺干什?这是尊黄金铸成大佛,你难道不想独吞?不杀你,你便杀,那有什希奇?这是尊金佛,佛像肚里都是价值连城珍宝,你为什不杀?为什不杀?”他高声大叫,声音中充满贪婪、气恼、痛惜,那声音不象是人声,便如是只受伤野兽在旷野中吼叫。
狄云摇摇头,退开几步,心道:“师父要杀,原来为这尊黄金大佛?”霎时之间,他什都明白:戚长发为财宝,能杀死自己师父、杀死师兄、怀疑亲生女儿,为什不能杀徒弟?他心中响起丁典话:“他外号叫作‘铁锁横江’,什事情做不出?”他又退开步,说道:“师父,不要分你黄金大佛,你独个儿发财去吧。”他真不能明白:个人世上什亲人都不要,不要师父、师兄弟、徒弟、连亲生女儿也不顾,有价值连城大宝藏,又有什快·活?
戚长发不相信自己耳朵,心想:“世上哪有人见到这许多黄金珠宝而不起意?狄云这小子定是另有诡计。”他这时已沉不住气,大声道:“你捣什鬼?这是座黄金大佛,佛像肚中都是珠宝,你为什不要?你要使什鬼计?”
狄云摇摇头,正想走出庙去,忽听得脚步声响,许多人蜂拥而来,他纵身上屋顶,向外望去,只见百多人打着火把,喧哗叫嚷,快步奔来,正是那群江湖豪客,只听得有人喝骂:“万圭,他妈,快走,快走!”狄云本想要走,听到“万圭”两字,当即停步。他还没为戚芳报仇。
这群人争先恐后地入庙,狄云看得清楚,万圭被几个大汉扭着,目青鼻肿,已给人饱打顿,身上仍是穿着那件酸秀才衣衫。原来他乔装成个教书先生模样,故意将城墙边群江湖豪士引开,好让万震山到天宁寺来寻宝。但在众人跟随查究之下,终于露出马脚。众人以性命相胁,逼着他带到天宁寺来。
戚长发听得人声,急忙跃上神坛,想要掩住佛像剑痕中露出来黄金。但迟步,众人已见到他站在神坛之上,双手去掩佛像大肚子。这时数十根火把照耀之下,庙中有如白昼。各人眼见到金光,发声喊,抢将上去,七手八脚,便去斩削佛像上泥土。各人刀砍剑削,不多时佛像身上到处发出灿烂金光。
跟着有人发现佛像背后暗门,伸手进去,掏出大批珠宝,站在后面便用力将他挤开。珠宝把把地摸出来,强有力豪士便从别人手中劫夺。
突然间门外号角声呜呜吹起,庙门大开,数十名兵丁冲进来,高叫:“知府大人到,谁都不许乱动。”随后人身穿官服,傲然而进,正是江陵府知府凌退思。他在城内城外耳目众多,这些江湖豪客之中便混得有他部属,得讯息,立时提兵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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