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心想:“若要本寺方丈来叫开门,倒有逼迫老皇爷之意,倒还是软求好。”双手在胸口猛捶数下,跟着也大哭起来,面干号,面叫道:“在这世上是个没爹没娘孤儿,孤苦人伶仃,没人疼。做人还有什乐趣?如头撞死倒还干净。”假哭是他自幼熟习拿手本事,叫得几声,眼泪便倾泻而出,哭得悲切异常。
康熙听得他大哭,初时不禁愕,跟着又哭起来。
只听得呀声,禅房门开。行颠站在门口,说道:“请小施主进来。”
康熙悲喜交集,直冲进房,抱住行痴双脚,放声大哭。
行痴轻轻换摸他头,说道:“痴儿,痴儿。”眼泪也滚滚而下。
又差两名侍卫去奏报皇上:“奴才韦小宝职责重大,不敢擅离,在金阁寺候驾。”
名侍卫道:“启禀韦副总管:咱们做臣子,该当前去叩见皇帝才是,不能等皇上过来见你。”韦小宝双手摊,笑道:“没法子。这次只好坏坏规矩。”两位侍卫答应,转过身来,都伸伸舌头,心道:“好大胆子,连性命也不要。”当即奔去奏报。
众僧换过衣衫,坐下休息,只听得山上杀声大震,侍卫亲兵已在围捕喇嘛。扰攘良久,声音渐歇。又过半个多时辰,突然间万籁俱寂,但闻数十人脚步声自远而近,来到寺外而止。跟着靴声橐橐,群人走进寺来。
韦小宝心想:“小皇帝到。”拔出匕首,执在手中,守在行痴禅房之外,脸上自是摆出副忠心护主,万死不辞模样,单以外表而论,行颠忠义勇烈,那是远远不如。
脚步声自外而内,十余名身穿便装侍卫快步过来,手提着灯笼,站在两旁。名侍卫低声喝道:“快收起刀子。”韦小宝退几步,以背靠门,横剑当胸,大有“夫当关,万无莫入”之概,喝道:“禅房里众位大师正在休息,谁都不可过来罗皂。”只见位身穿蓝袍少年走过来,正是康熙。
玉林和行颠低头走出禅房,反手带上门,对站在门外韦小宝瞧也不瞧,径行出外。行颠觉得太过无礼,心中又对他感激,走十几步后,回头叫声:“方丈。”
韦小宝正在凝神倾听禅房内行痴和康熙父子二人有何
韦小宝这才还剑入鞘,抢上叩头,低声道:“皇上大喜。老……老法师在里面。”
康熙颤声道:“你给……给通报。”转身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待众侍卫退出后,韦小宝在禅房门上轻击两下,说道:“晦明求见。”过好会儿,内无应声。康熙忍不住抢上步,在门上敲两下。韦小宝摇摇手,示意不可说话,康熙将已到口边“父皇”声叫唤强行忍住
又过良久,只听得行颠说道:“方丈大师,师兄精神困倦,恕不相见。他身入空门,尘缘已,请你转告外人,不要妨他清修。”韦小宝道:“是,是,请你开门,只见观便是。”行颠道:“师兄之意,此处是金阁寺,大家是客,不奉方丈法旨,还盼莫怪。”
韦小宝转头向康熙瞧去,见他神色凄惨,心想:“你说在这里不是方丈,不能叫你开门,那去要本寺方丈来叫门,也容易得紧。”正想转身去叫方丈,康熙已自忍耐不住,突然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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